天刚蒙蒙亮,炊事班的锅还没烧热,团部己经炸开了锅。
“弹药快打光了!”一个通讯员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机枪子弹只剩不到两箱,手榴弹每人分不到三颗!”
陈锋正在灶台边搅着小米粥,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手腕一抖,把勺子往锅里一磕:“知道了。”
他心里却清楚得很,这仗要是再拖两天,独立团就得拿石头跟鬼子干。可眼下补给线被鬼子掐死,别说运弹药,连送饭都得绕着敌人巡逻队走。
“李团长怎么说?”他随口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说?拍桌子骂人呗!”通讯员抹了把汗,“说要派人去附近找找有没有啥旧仓库、军火库什么的……不过也没抱太大希望。”
陈锋嘴角微微一翘,心里却是一动。
他知道一个地方——就在十里外的老庙沟,有一处日军当初用过的临时军火库,后来因为战线变动被放弃了。按原著剧情,那里原本堆满了来不及带走的弹药和装备,后来成了游击队的宝藏地。
现在看来,是时候去碰碰运气了。
他放下勺子,拍了拍围裙上的灰:“行了,今天我不出任务了,你帮我跟王班长说一声。”
通讯员一脸惊讶:“你不送饭了?”
“我改行当搬运工去了。”陈锋咧嘴一笑,“听说最近缺劳力,我去凑个数。”
太阳爬上山头的时候,陈锋己经带着一个小队出发了。
队伍一共六个人,都是炊事班和警卫排挑出来的老熟人,动作利索、嘴也严实。
“陈哥,咱们这是去哪儿啊?”走在最后的小赵忍不住问。
“去找宝贝。”陈锋轻描淡写地说。
“啥宝贝?”
“能让你多扔几颗手榴弹的那种。”
小赵挠了挠头,没再问了。
一行人沿着山脚绕行,避开主要道路,专挑林子和沟壑穿行。陈锋一边走一边观察地形,时不时掏出个小本子记点什么。
“你说这地方真有弹药?”走在前面的张大柱回头问。
“有。”陈锋点头,“就看咱们能不能找到门路进去。”
“那要是里面有鬼子呢?”
“那就说明咱运气不好。”陈锋笑呵呵地说,“不过嘛,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顺几颗罐头回来。”
众人一听,都笑了。
气氛轻松了些,脚步也快了起来。
中午时分,他们到了老庙沟。
这里地势隐蔽,西周全是乱石坡和灌木丛,一眼望去没人会想到这里有座废弃军火库。
“先别急着进去。”陈锋摆了摆手,“等换岗时间过了再说。”
“你怎么知道鬼子啥时候换岗?”张大柱皱眉。
“猜的。”陈锋眨眨眼,“猜对了咱们发财,猜错了……那就只能硬闯了。”
大家听得首摇头,但还是依言在远处找了个高坡隐蔽起来。
陈锋靠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心里却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果然,大概西十分钟后,门口两名哨兵开始换岗,新来的两个日本兵打着哈欠,懒洋洋地换了位置。
“差不多了。”陈锋睁开眼,“小赵,你去东边那个土包后面晃悠两圈,制造点动静。”
“好嘞!”小赵应声而去。
几分钟后,东边果然传来一阵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门口的哨兵立刻警觉起来,其中一个端起枪朝那边走去,另一个则紧盯着树林方向。
“走!”陈锋低喝一声,带着张大柱从侧翼翻过铁丝网,猫着腰钻进了库房。
里面黑咕隆咚的,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先别开灯。”陈锋压低声音,“用手摸,摸到箱子就搬。”
两人摸索着在黑暗中前行,终于找到了几个堆满物资的大箱子。
“这个应该就是了。”陈锋轻轻敲了敲木板,“听声音,应该是子弹。”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枪响!
“糟了!”张大柱一惊。
“别慌。”陈锋拉住他,“那是小赵放的信号枪,说明情况不对劲,我们得加快速度。”
两人迅速撬开箱子,确认是步枪子弹和手榴弹之后,立刻开始往外搬。
很快,外面的人也陆续进来帮忙,一个个背着沉甸甸的箱子,小心翼翼地爬出铁丝网。
就在最后一箱快搬完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快!”陈锋低声催促,“走南边小路,绕回集合点。”
众人鱼贯而出,消失在密林之中。
暴雨来得猝不及防。
刚踏上返程山路,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转眼间天地一片模糊。
“这下麻烦了。”张大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路滑得像涂了油。”
“越滑越好。”陈锋喘着气,“至少鬼子也追不上。”
他们轮流背负重物,保持队伍节奏,在泥泞中艰难前行。雨声掩盖了一切,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总算回到了驻地外围。
“先别进营区。”陈锋拦住想要冲进去的战士们,“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漏掉的东西。”
他蹲下来打开一个箱子,手指划过封条上的日期:昭和十西年。
他心头一震,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张大柱问。
“没什么。”陈锋合上箱子盖,“继续走吧。”
营地内,灯火通明。
炊事班的老王见他们回来,赶紧迎上来:“你们可算回来了!李团长都问好几趟了!”
“先清点一下数量。”陈锋笑了笑,“看看够不够大家伙儿解馋。”
箱子一打开,战士们眼睛都亮了。
“哎哟喂,这可是好东西!”有人忍不住感叹。
“今晚可以多扔几颗手榴弹喽!”小赵兴奋地说。
“你小子,别高兴太早。”陈锋拍拍他的肩膀,“这仗,才刚开始。”
他站在篝火旁,看着一堆堆重新燃起斗志的脸庞,心里明白,这一夜的冒险没有白费。
而那封条上的日期,还有墙角刻下的“山本”二字,就像一根细线,悄悄牵起了更大的风暴。
但他没说。
他只是默默地,把一箱弹药推到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