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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阵地上的枪声稀疏了些，但仍像蚊子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陈锋站在指挥所门口，手里捏着根没点着的烟，盯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出神。
魏大勇从后面钻进来，鼻尖上还沾着灰：“伙夫哥，你又在这儿发呆呢？”
“不是发呆。”陈锋把烟在掌心轻轻敲了敲，“是在想事儿。”
“啥事儿？”魏大勇凑近了问。
“怎么打。”陈锋抬头看了他一眼，“咱们不能老守着这破战壕，得动起来。”
“你是说……出击？”魏大勇瞪大眼。
“对，出击。”陈锋点头，“但不能硬拼，得讲究策略。”
魏大勇挠头：“可咱这会儿弹药不多，人也累得不行，咋搞战术啊？”
“靠脑子。”陈锋笑了笑，“敌人以为我们会死守，那就偏不让他们如意。”
正说着，李云龙叼着烟从外面走进来，脚步声在泥地上踩得啪啪响。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他扫了一眼两人，“是不是又在琢磨啥歪点子？”
“团长。”陈锋迎上去，“我想制定一个出击计划。”
李云龙一愣：“出击？你疯了吧？咱们现在连子弹都快打光了，还出击？”
“正因为子弹少，才得出击。”陈锋语气平静，“拖下去我们撑不住，不如主动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云龙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你小子胆儿是真肥啊。”
“不是胆儿肥，是知道不能再等了。”陈锋道，“敌人现在也在等，等援军、等补给、等我们先垮。那我们就先动一步。”
李云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行吧，那你来安排，我倒要看看你能整出个什么名堂。”
……
会议室内，地图铺了一地，几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陈锋蹲在地上，手指沿着日军防线缓缓滑动。
“敌军布防很密。”他开口道，“正面强攻肯定不行，得找薄弱点。”
几个班长围在周围，神情专注。
“问题是情报太少。”有人皱眉，“只靠侦察兵口述，哪能判断虚实？”
“所以得分析。”陈锋指了指桌上的战斗记录，“前几次交火中，东侧火力密度最低，说明那儿防守最弱。”
“可白天那边车辆频繁进出，说不定是假象。”另一人提出疑问。
“没错。”陈锋点头，“所以得再确认。”
他转头看向一名战士：“今晚安排潜伏哨去观察那段防线的换岗情况，记清楚几点钟换人、几个人巡逻。”
“明白！”那战士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还有。”陈锋补充，“记得带上纸笔，回来详细汇报。”
众人点头，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
第二天夜里，侦察兵带回了最新情报。
“东边那段防线晚上只有两个人站岗。”他一边擦汗一边说，“而且巡逻队基本不往那边去。”
“果然。”陈锋眼神一亮，“那儿就是突破口。”
他抓起炭笔，在地图上圈了个位置：“主力从这儿包抄过去，小股部队从北边佯攻，吸引敌人注意力。”
“可咋画图啊？”有人问，“没有测绘工具，地形这么复杂。”
“用面粉。”陈锋一拍脑袋，“炊事班不是有吗？拿它在沙地上勾勒地形，再用炭笔标重点。”
不一会儿，王喜奎拎着个口袋进来，一脸狐疑：“你们要用这个做饭？”
“做战术图。”陈锋笑着接过袋子，“放心，不会浪费。”
王喜奎嘟囔几句，还是配合地撒了层薄面，陈锋拿起炭笔开始画。
“这是干涸河床。”他指着一处标记，“适合埋伏重机枪。”
“好主意。”李云龙看着图纸点头，“敌人想不到我们会从这儿冒出来。”
“关键还得看佯攻的小队。”陈锋道，“得选几个精明的，动作利索，敢冲敢退。”
“那我去挑人。”魏大勇自告奋勇。
“等等。”陈锋拦住他，“先训练一下，得让他们知道怎么在火力压制下快速转移阵地。”
……
训练场上，一群战士正在模拟实战环境。
“注意掩护！别一股脑往前冲！”陈锋一边喊一边示范动作，“看到那个树桩没？从那儿绕过去，再找个土坡趴下。”
几名战士照做，动作还算利索。
“不错。”陈锋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还得练。”
他转头看向旁边一名年轻战士：“你刚才差点踩雷，以后小心点。”
那战士脸色发白，点点头，却一句话也没说。
“没事。”陈锋拍拍他肩膀，“第一次实战都这样，多练几次就好了。”
……
与此同时，魏大勇带着人悄悄摸到主力迂回路线勘察。
“这地方太开阔了。”他皱眉，“晚上啥也看不见，容易被炮火覆盖。”
“那就做标记。”陈锋道，“用夜光草汁涂在绳子上，绑在树干或者石头上，方便辨识。”
“好主意。”魏大勇立刻行动起来。
途中，他在一处灌木丛里发现一具尸体，穿着便衣，手里攥着半张地图残片。
“这玩意儿……”魏大勇捡起来看了看，皱眉，“好像不是咱们的人。”
他收好地图，继续前行。
……
回到指挥所，陈锋拿着地图和部署图，向李云龙汇报整个作战方案。
“先派小队佯攻北边，引开敌人注意力。”他一边演示一边说，“主力从东边绕过去，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听起来是挺巧妙。”李云龙叼着烟，“可我还是习惯正面强攻。”
“可这次不一样。”陈锋道，“敌人兵力分散，补给线一旦被断，他们只能被动挨打。”
“你拿啥说服我？”李云龙笑问。
陈锋一笑，从桌上拿了两个铜锅当模型：“你看，这边是敌人，这边是我们。如果我们从这儿绕过去——”
他把锅推过去一点，“砰”地一声撞上另一个锅。
“哎哟！”李云龙笑出声，“你小子还真有点参谋样儿。”
“那您同意了？”陈锋问。
李云龙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一扔：“干！”
……
夜深了，陈锋坐在指挥所里，手里握着那半张地图残片，眉头紧锁。
魏大勇走了进来：“伙夫哥，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陈锋轻声道，“总觉得这仗，没那么简单。”
“为啥？”魏大勇不解。
“因为敌人……太安静了。”陈锋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魏大勇沉默片刻，低声问：“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后手？”
陈锋没说话，只是将地图残片仔细折好，塞进贴身衣兜。
“明天就知道了。”他轻声说。
外面，风呼啸而过，吹动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拉响警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