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东边山林里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魏大勇趴在战壕边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片灰蒙蒙的雾气。
“陈锋!”他低声喊了一声,“有人动了。”
陈锋正蹲在掩体后头检查弹药箱,闻言立刻抬头:“哪个方向?”
“东边岔路口。”魏大勇伸手指了指,“我刚才看到几道影子从树底下窜过去。”
陈锋皱了皱眉,抓起望远镜凑到眼前。雾气太重,视线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见几个黑影在低矮灌木间移动。
“是先遣队。”他低声说道,“他们在试探路。”
魏大勇握紧了手中的步枪:“要不要打一枪吓唬他们?”
“别急。”陈锋摆摆手,“让他们多走几步。”
说话间,远处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这次是从村口方向传来的。
哨兵小王跑过来,脸上带着紧张:“报告!村口也发现人影,至少一个小队。”
陈锋听完,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地图,然后站起身来环顾西周。
“敌人想三面围攻。”他语气平静,“但他们的主力应该还是东边。”
李云龙站在不远处抽着烟,听到这话,吐出一口烟圈:“你咋知道?”
“地形。”陈锋指着地图上的一条小路,“这条路最宽,适合大队人马推进。而且……”他顿了顿,“那边是我们埋雷最多的地方。”
李云龙眯起眼睛:“你是说他们会往雷区钻?”
“不是钻,是逼我们暴露位置。”陈锋冷笑一声,“等他们确认没危险,主力才会压上来。”
李云龙点了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他们引开。”陈锋转身对魏大勇说,“你带两个人去西边,故意露个破绽,让他们以为那边防守薄弱。”
魏大勇咧嘴一笑:“行嘞,我这就去给他们加点料。”
说完,拎起枪就往后头去了。
陈锋又回头对李云龙说:“再调两个神枪手去高地,把机枪藏好,等他们进了雷区再开火。”
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伙夫,脑子比咱这些当兵的还灵光。”
陈锋笑了笑:“做饭讲究火候,打仗也是。”
话音刚落,东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炸了!”小王惊呼。
陈锋脸色一沉:“快,准备战斗!”
爆炸声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东边的树林里涌出一大群日军,端着刺刀就朝村子冲了过来。
“来了!”李云龙大吼一声,“给我狠狠地打!”
机枪声顿时撕裂了清晨的寂静,子弹像雨点一样扫向敌军。走在最前头的几个日军应声倒地,后面的人立刻趴下隐蔽。
“继续打!”陈锋大声指挥,“别让他们缓过劲儿来!”
战士们纷纷开火,子弹嗖嗖地飞过战场。日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队伍有些混乱。
可就在这个时候,魏大勇那边突然响起几声枪响。
“西边也打起来了?”李云龙皱眉。
“是故意的。”陈锋点头,“他在吸引火力。”
果然,没过多久,原本集中在东边的日军开始分兵,一部分朝西边包抄过去。
“好家伙,还真上钩了。”李云龙笑出声,“这小子有点本事。”
陈锋没接话,而是盯着战场上的动静。他看到几个日军士兵悄悄摸到了雷区边缘,正小心翼翼地探路。
“该动手了。”他低声说。
随即拉了一下绑在树根上的绳索。
轰隆!
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十几名日军被炸得飞了起来,血肉横飞。
“好哇!”战士们欢呼起来。
“这一炮打得漂亮!”李云龙兴奋地首拍大腿,“伙夫,你这是哪学的手艺?”
“看书学的。”陈锋一边回答,一边观察敌军反应,“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真正的麻烦要来了。”
话音刚落,东边又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他们又上来了!”小王大喊。
“稳住!”陈锋沉声道,“别慌,按照训练时练的来!”
战士们迅速调整阵型,各自找好掩体,准备迎接新一轮冲击。
日军这次明显谨慎了许多,分成几组交替掩护前进,时不时投掷手榴弹。
“不好!”一名战士惊叫,“他们要绕到北边去了!”
“那就让他们绕。”陈锋冷静地说,“那边是无名高地,咱们早就在那儿布置好了火力点。”
果然,当日军绕到北边时,埋伏己久的机枪手猛地开火,打得敌人措手不及。
“哈哈,这群鬼子还真是不长记性!”李云龙笑得合不拢嘴,“就知道往咱们枪口上撞。”
可就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东边忽然冒出一股浓烟。
“不对劲!”陈锋眉头一皱,“他们放火烧草!”
果然,日军开始用燃烧弹点燃附近的干草堆,试图制造烟雾掩护进攻。
“坏了!”李云龙骂了一句,“这要是让烟遮住了视线,咱们就成活靶子了!”
“别慌。”陈锋立刻做出判断,“让二班的人往南边撤,留一挺机枪在高地上继续压制。其他人集中火力守住正面。”
命令传达下去,战士们迅速行动。
浓烟滚滚而来,视线变得模糊,但战士们依旧坚守阵地,一发发子弹穿透烟幕射向敌军。
“坚持住!”陈锋一边装弹一边鼓励大家,“他们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一名受伤的战士从掩体后爬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
“陈同志……”他声音虚弱,“这是我娘写的信……能不能帮我……寄回去?”
陈锋接过那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娘盼儿归。”
他轻轻点头:“放心吧,我会帮你送去的。”
战士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兄弟们!”陈锋站起身,大声喊道,“为了家里的亲人,拼了!”
“拼了!”战士们齐声怒吼,士气高涨。
又一轮激烈的交火过后,日军终于开始撤退。
“他们顶不住了!”李云龙兴奋地喊,“给我追!”
“别追!”陈锋一把拉住他,“他们这是佯败,想把我们引出去。”
李云龙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你说得对,老子差点上当。”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信任。
硝烟渐渐散去,战场上一片狼藉。尸体、弹壳、破碎的衣物散落一地。
陈锋站在战壕边缘,望着远方那片被炸毁的树林,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