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独立团的炊事班己经忙碌起来。锅灶里热气腾腾,油盐酱醋的味道混着柴火香飘得到处都是。
陈锋蹲在灶台边,手里拿着锅铲搅动一锅白菜炖豆腐,眼神却始终盯着远处山坡上那些来回走动的人影。他知道,一场硬仗正在悄悄逼近。
李云龙昨晚听完汇报后,脸色就没好过。他一边骂娘一边拍桌子,最后首接下令:“全团集合,准备打大仗!”
现在整个团都动了起来,炊事班忙着做饭,战士们忙着检查枪支弹药,连平时最懒散的老兵也绷紧了神经。
“伙夫哥!”一个年轻战士凑过来,手里端着空碗,“能再添点饭吗?”
陈锋头也不抬地舀了一勺米饭递过去:“吃慢点,别噎着。”
那战士愣了一下,咧嘴笑了:“你这伙夫,说话倒是挺像当兵的。”
陈锋没接话,只是低头继续炒菜。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己经不是个只会煮饭的伙夫了。
吃过早饭后,李云龙亲自带着几个营长围着地图转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赵刚则坐在一旁记录命令,时不时抬头和陈锋对视一眼。
“老李,”赵刚开口,“我们得尽快把人调回来,不能让敌人摸清我们的布防。”
李云龙点头:“我己经让通讯员分头去传令了,说是‘夜间换防’,应该不会引起怀疑。”
“但还是得小心。”陈锋插了一句,“我总觉得,敌人己经在我们眼皮底下活动了。”
赵刚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有什么安排?”
“先把战壕挖起来。”陈锋站起身,指着村外一片开阔地,“从这里到东边山脚,至少要挖三道防线。”
李云龙皱眉:“这么大的工程,哪来的时间?”
“不挖不行。”陈锋语气坚定,“咱们子弹不多,只能靠地形和陷阱拖住他们。”
赵刚沉思片刻,最终拍板:“那就按你说的办,今晚就开始动工。”
夜色降临,村外的工地上灯火通明。
几十名战士挥舞着铁锹,在月光下挖出一道道深坑。泥土飞溅,汗水滴落,每个人都咬牙坚持着。
陈锋提着一桶热水走到工地中央,大声喊:“大家歇会儿,喝口水再干!”
几个战士停下手中的活,围了过来。有人接过水壶猛灌一口,然后抹了把嘴:“伙夫哥,你这水里是不是加了啥好东西?怎么喝着比往常顺口?”
“那是当然。”陈锋笑眯眯地说,“我可是炊事班的宝贝,这点小技巧要是没有,还怎么混?”
众人哄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欢笑:“报告!东边发现可疑情况!”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魏大勇喘着粗气跑过来,脸上还沾着泥:“我在那边埋雷的时候,听到有动静,像是……有人踩到了绊线。”
“踩到了?”陈锋眉头一皱,“有没有触发?”
“没响。”魏大勇摇头,“可能是敌人发现了,没敢碰。”
陈锋沉吟片刻,低声说:“看来他们己经开始试探了。”
他转身对李云龙说道:“必须加快进度,不能再等了。”
李云龙点头:“我这就让二营上来帮忙。”
“还有,”陈锋补充道,“得派人盯紧东边的山林,那里最容易被突破。”
“行。”李云龙一挥手,“和尚,你带几个人去盯着。”
魏大勇应声而去。
陈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是魏大勇刚才偷偷塞给他的护身符。
“他说让我替他烧纸……”陈锋喃喃自语。
赵刚听到了,轻声道:“他这是怕回不来了。”
陈锋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护身符。
第二天一早,第一道战壕终于完工。虽然粗糙,但至少能挡住敌人的火力。
陈锋站在战壕边缘,仔细检查每一处掩体的位置,确认射击孔的角度是否合适。
“这里太浅了。”他对旁边一名战士说,“再往下挖十公分,不然挡不住机枪扫射。”
“明白!”那战士立刻动手。
这时,赵家峪村长走了过来,神情有些紧张:“陈同志,这次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陈锋笑了笑:“村长,您放心,我们会守住村子的。”
“我不是担心村子……”村长压低声音,“我是怕你们这些人……”
陈锋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我们会活着回来。”
村长点点头,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炊事班送来了午饭。战士们三五成群地坐在战壕边吃饭,有人低声哼着歌,有人默默擦枪。
突然,一个新兵站起来,手伸进裤兜里,神色有些慌张。
陈锋注意到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你在干嘛?”
那新兵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
“拿出来看看。”陈锋语气平静。
新兵犹豫了一下,最终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手榴弹。
周围几名老兵顿时警觉起来。
“你怎么会有这个?”一名班长皱眉。
“我……我想万一用不上子弹,还能炸一下。”新兵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陈锋接过手榴弹,轻轻叹了口气:“想法不错,但规矩不能破。”
他把手榴弹收起来,又拍了拍新兵的肩膀:“下次想拿武器,先找我。”
那新兵点点头,眼眶有点红。
傍晚时分,最后一道战壕也完成了。整片防线像一条蜿蜒的巨龙,横卧在村庄外围。
陈锋站在高处,望着这片刚刚建成的防御阵地,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魏大勇满身是汗地跑了回来,脸色凝重:“东边……有人!”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
陈锋快步走上前:“多少人?”
“不清楚。”魏大勇喘着气,“但我看到他们的影子了,至少一个小队。”
陈锋心头一紧,回头看了一眼战壕。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