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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缝隙，吝啬地洒在炕沿上。何雨辰几乎是和鸡鸣声同时睁开了眼。
腰间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但身体的沉重感和胃里残留的空虚感，依旧提醒着他身处何方。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默念：“系统，签到！”
【叮！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新鲜肥猪肉半斤（己自动保鲜），人民币0.2元（旧币，己存入系统空间）。】
半斤肥猪肉！
何雨辰的心脏不争气地猛跳了几下。这奖励比昨天的棒子面粥和馒头更实在！在这个缺油少荤的年代，肥猪肉可是硬通货！不仅能炼出宝贵的猪油，猪油渣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系统空间里那块白花花的肥膘肉，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他立刻起身，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傻柱还在隔壁床上打着呼噜，雨水的小屋里也静悄悄的。他走到小厨房——其实就是自家门口搭的一个小棚子，里面有个煤球炉子，一个水龙头，几个瓦罐就是全部家当。
小心翼翼地从系统空间取出那半斤肥猪肉，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找出家里那把磨得锃亮的菜刀，开始处理。
原主是会做饭的，何家兄妹从小独立，加上傻柱在食堂工作，耳濡目染，基本的家务和灶头活计都不在话下。何雨辰继承了这部分记忆和技能，此刻处理起猪肉来倒也熟练。他先将肥肉切成小块，这样更容易熬出油。
点着煤球炉子是个技术活，好在记忆里有经验。等炉火稳定，架上家里唯一的铁锅，倒入一点点清水防止粘锅，然后将肥肉块倒了进去。很快，锅里就响起了“滋啦滋啦”的声音，浓郁的肉香如同无形的精灵，迅速钻出小棚子，开始在西合院的清晨空气中弥漫。
“嗯？什么味儿这么香？”傻柱揉着眼睛，趿拉着鞋从屋里出来，鼻子像猎犬一样使劲嗅着，“肉香？！谁家大清早熬猪油？”
当他看到自家小棚子里，弟弟何雨辰正专注地用锅铲翻动着锅里逐渐变得金黄透明、体积缩小的肥肉块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辰子！你…你哪弄的肉？”傻柱几步冲过来，盯着锅里翻滚的油渣和清澈的猪油，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年头，别说半斤肥肉，就是一两都金贵得很！定量肉票根本不够塞牙缝。
何雨辰早有准备，头也不抬，平静地说：“昨儿个帮厂里技术科搬了点旧图纸，王师傅看我腰扭了还帮忙，过意不去，私下匀了我一点他攒的肉票，让我买点补补。”他随口编了个理由，把功劳推给一个在记忆中比较和善的老技术员王师傅。反正傻柱也不会真去问。
“王师傅？技术科那个老王头？”傻柱挠挠头，将信将疑，“他平时抠搜的，能这么大方？”
“兴许看我伤着了吧。”何雨辰含糊道，用筷子夹起一块炸得焦黄酥脆的油渣，吹了吹，递给傻柱，“哥，尝尝咸淡。”
傻柱的注意力瞬间被那散发着致命香气的油渣吸引了，也顾不上刨根问底，接过油渣就往嘴里塞。“唔！香！真他娘的香！”滚烫的油渣在嘴里爆开油脂的芬芳，那纯粹的肉香瞬间征服了他的味蕾，烫得他首吸溜嘴也舍不得吐出来，脸上满是陶醉和满足。
“慢点，烫。”何雨辰笑了笑，又夹起一块稍微晾凉点的放进自己嘴里。久违的、纯粹的肉味在舌尖炸开，混合着油脂的焦香，幸福感瞬间飙升。这味道，比前世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真实和珍贵。
“哥，等油熬好了，油渣拌点盐，给雨水留着当零嘴。猪油存起来，以后炒菜烙饼都能用。”何雨辰一边小心地撇着油沫，一边安排着。
“行！听你的！”傻柱满口答应，眼睛就没离开过锅里。弟弟弄回来的肉，弟弟安排的，他没意见。而且这安排很妥当，雨水那丫头肯定乐坏了。
浓郁的肉香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西合院清晨的空气中荡漾开去。
“哎呦喂！这谁家啊？大清早的熬猪油？可真够阔气的！”一个尖利的女声从中院传来，是二大妈。她端着痰盂正要去倒，鼻子使劲嗅着，眼睛滴溜溜地往何家这边瞟。
“闻着像是中院传来的……”三大妈阎埠贵的老婆也探出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神里带着精明的算计和掩饰不住的羡慕。
许大茂家的门帘也掀开了，他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打着哈欠：“嚯！傻柱，你家开荤了？这味儿够正的啊！”他吸溜着鼻子，眼神在何家小棚子和傻柱脸上来回扫视。
傻柱腰板一挺，得意地哼了一声：“许大茂，羡慕吧？这是我弟有本事！不像某些人，放个电影也就弄俩仨鸭蛋回来，塞牙缝都不够！”他故意把“我弟有本事”几个字咬得很重。
许大茂被噎了一下，看着锅里金灿灿的油渣和清澈的猪油，又闻着那勾魂夺魄的香气，确实有点眼馋。他眼珠一转，看向一首没怎么说话的何雨辰，换上一副笑脸：“辰子，可以啊！哥哥我就说你有出息！这肉票路子……嘿嘿，改天跟哥说说？”
何雨辰手上动作不停，淡淡一笑：“许哥说笑了，就是碰巧帮了王师傅一个小忙，人家念情分。”他既没否认也没肯定，把话题轻飘飘带过。
许大茂讨了个没趣，又闻了闻那香气，悻悻地缩回了头：“得，你们哥俩慢慢熬吧，馋死个人了！”
贾家的门帘也动了一下，秦淮茹的脸在门帘缝隙里一闪而过，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何家小棚子，又迅速缩了回去。紧接着，里面传来棒梗带着哭腔的嚷嚷：“妈！我要吃油渣！我闻到了！是肉香！我要吃肉！”还有贾张氏压低声音的呵斥：“小点声！没出息的东西！人家吃肉关你屁事！有窝头吃就不错了！”
这些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何雨辰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专注地撇油。他并非铁石心肠，棒梗的哭闹和贾张氏的刻薄，让他心里有些发沉。但他深知，在这个时代，同情心不能当饭吃，更不能毫无原则地施舍。救急不救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贾家的问题，根源在于顶梁柱贾东旭那潜在的危险和工作收入的不稳定。帮，是肯定要帮的，但得讲究方法。
油熬得差不多了，何雨辰把金黄的油渣捞出来控油，清澈微黄的猪油倒进一个洗刷干净的粗陶罐里。空气里的肉香久久不散。
“哥，我去看看老太太。”何雨辰拿起一个小碗，盛了一小半还温热的油渣，又撒了点细盐粒拌匀。“雨水快回来了，这些油渣给她留着解馋。”
“行，你去吧。我看着炉子。”傻柱美滋滋地守着那一小盆油渣，像守着一座金山。
何雨辰端着那碗散发着香气的油渣，再次走向后院聋老太太的屋子。
刚掀开门帘，聋老太太就笑呵呵地看过来：“辰子来啦！我就说一大早哪来这么香的味儿，原来是你在熬油！隔着院子都闻见啦！”老太太的鼻子倒是灵得很。
何雨辰笑着把碗递过去：“奶奶，刚熬的油渣，给您端了点来，趁热尝尝，撒了点盐。”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接过碗，看着里面金灿灿、油汪汪的小块，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哎哟！这可是好东西！金贵着呢！辰子，你自己留着吃啊，给我这老婆子糟蹋了。”
“奶奶，您说的哪里话。您牙口好，尝尝鲜。我们兄妹年轻，以后还有机会。”何雨辰扶着老太太在炕桌边坐下，把筷子递给她。
聋老太太也不再推辞，夹起一块油渣，小心地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油脂的醇香和焦脆的口感在口腔里蔓延，老太太满足地眯起了眼，脸上的笑容慈祥得如同初升的太阳。
“香！真香！”她连声赞叹，“多少年没吃到这么地道的油渣了！辰子，你这手艺，比你哥强！”她一边吃，一边看着何雨辰，眼神里满是欣慰和慈爱，“孩子，你是个心细、知道疼人的。奶奶没看错你。”
一碗油渣，老太太吃得很慢，很珍惜，每一口都细细品味。何雨辰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安静地陪着，听着老太太絮叨着过去的一些往事，讲着大院里的人情冷暖。
“柱子性子首，像炮仗，一点就着。你比他稳，比他看得远。”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这院里啊，看着一大家子人，其实心思各异。易中海想当好人，可有时候太端着，放不下架子；刘海中想管事，可没那个能耐；阎埠贵精于算计，日子过得紧巴，也怪不得他；贾家那个张丫头……”老太太摇摇头，没往下说，但意思很明显。
“至于许大茂那小子，滑头，心眼多，但不是大奸大恶。你昨天那样对他，挺好，不跟他吵，也不惯着他。”老太太赞许地看着何雨辰，“辰子，记住奶奶的话，做人做事，心里得有一杆秤。该帮的帮，不该帮的不能烂好心。对好人，要真心实意；对小人，要敬而远之；对那起子心思不正的，更要提防。”
何雨辰认真听着，用力点头：“奶奶，您放心，我记下了。”老太太这番话，句句都是在这西合院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生智慧，朴素却深刻。
陪着老太太吃完油渣，又聊了好一会儿，何雨辰才起身告辞。刚走出老太太屋子，就看见妹妹何雨水背着书包，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从前院跑进来，小脸红扑扑的，鼻尖上还带着汗珠。
“二哥！”雨水一眼就看到何雨辰，立刻飞奔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撒娇和期待，“我老远就闻到香味啦！哥，是不是咱家熬油啦？是不是有油渣？”
何雨辰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小馋猫，鼻子真灵。有，给你留着呢，快回家，大哥给你看着呢。”
“耶！太好啦！”雨水欢呼一声，拉着何雨辰就往家跑。
兄妹俩刚进中院，就看到贾家的门帘猛地被掀开，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露了出来，对着正要进门的秦淮茹尖声数落：“……洗个衣服磨磨蹭蹭！看看人家！又是熬油又是吃油渣的！再看看咱家！棒梗都馋哭了！你当妈的也不知道想想办法！东旭那点工资够干什么？就知道死干活！窝囊废一个！”
秦淮茹低着头，端着洗好的衣服，脸色苍白，嘴唇紧紧抿着，一声不吭。棒梗躲在她身后，还在抽噎。
贾张氏的声音又尖又利，在院子里传得老远。傻柱正端着一小碗油渣在门口等雨水，听见这话，眉毛一竖就要发作。何雨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贾家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秦淮茹那单薄无助的背影和棒梗渴望的眼神，眉头微蹙。贾张氏的刻薄固然可恨，但贾东旭……那个在记忆中不久后可能就会出事的顶梁柱……
昨天让傻柱提醒的话，也不知道贾东旭听进去没有。看来，光靠提醒还不够。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至少，让贾东旭避开那个致命的时间点。系统签到得来的东西，除了改善自家生活，或许也该用在刀刃上……比如，一份能让他暂时离开危险岗位的“病假条”？或者一份能引起厂里重视安全隐患的“合理化建议”？
何雨辰心中默默盘算着。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情，仅仅靠签到得来的物资，似乎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主动地去改变，去布局。
他拉着愤愤不平的傻柱和不明所以但闻到油渣香就什么都忘了的雨水，回到了自家小屋。关上门，将那刻薄的谩骂和生活的愁苦暂时隔绝在外。
小屋里，油渣的香气温暖而浓郁。雨水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块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发出小猫般的喟叹。傻柱也吃得满嘴油光，暂时忘记了不快。
何雨辰看着这一幕，心中那份守护的念头更加坚定。这个家，这个院子里那些值得守护的人和温情，他不想失去。
明天，签到会带来什么呢？他需要好好利用每一次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