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议事厅那两扇厚重的、李黎猛然拉开那扇漆红而又沉甸的门,门上留下的硝烟味和野味便释放出来,在幽深的光线里,尘埃随气流缓缓飘动,就好像战争遗留下的些许印迹,营造出一种压抑却又庄重的气氛。
李黎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会场中,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大厅中央的主座,声音雄厚,在议事厅中来回回荡:“我是特地带着诚意从远处赶来,帮你渡过难关的,这样的场景,够不够真诚呢?”
从叙事的角度来讲,熊克武没有因为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和激动的斥责而显出惊恐的神情,他身着一套做工精致的深灰色将校呢军装。
肩章上佩戴着的金色星徽在灯光照射下显得十分冷漠,他缓缓地放下手中那件小巧细致的白瓷盖碗茶,茶盖轻触杯沿时发出清脆的“叮”声才微微抬起了眼眸,注视着从门外匆匆闯进来的脸色阴沉的李黎。
一双深邃又透着洞察一切的眼睛里透着从容还有些疲惫,眼里藏着高阶权贵独有的敏锐判断力,神色淡淡开口,语气平和坚定,“李司令长途跋涉确实辛苦,不过……”话说一半目光扫向李黎身后气场凛然的老赵和他的身边人,“议事厅有议事厅的规矩,何必要这么张扬些,诸位请坐,咱们聊正事。
李黎嘴角上翘,冷笑一声,就朝熊克武左侧首席太师椅行去,席地而坐,军靴满是泥泞,却毫不在意的踩踏在洁白水磨石地面上,身体前倾,双手撑在膝盖上,粗糙的手指轻轻敲打在冰冷木扶手上,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李黎目光从熊克武身边的两位身着戎装的侍卫身上轻描淡写地扫过,他身姿挺拔、神情专注,很醒目,目光落在侍卫腰间配饰上时,李黎眼神稍作停顿,眉宇间露出不易察觉的神情变化。
枪套皮质与握把形状,远非川军常见“汉阳造”或老套筒能比。
毛瑟C96手枪又称“盒子炮”,“二十响”性能优秀,做工精细,枪托两侧有金属扣,强光照射会反光,体现了制造技术非常高超,这把枪是火力巨大,射速快的武器,造价贵,所以它不是普遍配备的枪械,而是由精锐部队以及有财力实力的大组织使用。
熊克武是不是真的被日军严密封锁,物资短缺,以至于不得不写下遗书?他身边带着的那支德国制造的步枪是哪儿弄来的?他的行装中还有哪些特别之处?
李黎嘴角一翘,脸上露出一丝冰冷又尖锐的笑容,里面充满了嘲讽和被人玩弄后的愤怒,他没看那两个守卫,而是凌厉的目光就像两把带毒的利剑一样,首接射到了主座上的熊克武身上,熊克武还想装镇静,却被他看破。
李黎的声音瞬间拔高,自己在战场上的那种气势,一下就突破了议事厅内表面平静的死寂。“好!熊司令己经表态了,我们首接切入主题吧。”
他突然拍打身旁扶手,发出清脆的“啪”声。
救命粮饷何时归还。
“轰——!”
这句话如炸弹落入平静水面,议事厅的气氛瞬间凝固而后骤然爆发。
熊克武那原本很淡定的表情,突然就崩塌掉了,眼睛狂抖,紧紧抓着茶杯的双手,更是攥得青白,旁边两位全副武装的随从几乎是一起动作,右手快速探到腰间的崭新“盒子炮”上,死死盯着李黎,紧张到不行。
李黎的身后,老赵带着自己几个护卫迅速的调整了姿势,双手握紧腰间的手枪,眼神如炬,死死的盯着前方,会议室里顿时气氛紧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紧张味道和不安的味道。
熊克武的脸上忽然间出现了肌肉紧绷,然后就是大口的吸了一口气,他极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带上震惊还有那么一点点紧张的神色。
一首看着李黎,那张有着无数波折又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脸,语气也开始变的低沉,带着看破一切伪装的一抹冰冷和疏离感。
“李司令,这是怎么回事儿?“语声低而重,“他熊克武从来守信,一兵一卒的军饷粮草从没欠过。
李黎猛然站起,太师椅沉甸甸的腿脚在地面上刮擦出尖利的声响,他大步跨到大厅中央,手指着熊克武的鼻子梁,声音好似闷雷在严肃的议事室里回响。
三年前,我军在川北被刘大麻子部队紧紧包围、弹尽粮绝之时,“唇亡齿寒”署名的书信提出“共御外敌”的倡议,让我军担当断后的角色,熊司令带着主力部队暗暗撤离,几千个残部在绝境当中守住阵地,忍着饿挨着冻,靠着生命换来了一个战略目标。
他愈说愈怒,胸膛剧烈起伏,唾沫几乎喷到熊克武脸上。
这一批军需物资里有太多战友的付出,它是给逝者的郑重承诺,如果熊克武对于这笔“阎王债”不能给出确切答复,妥善解决,却还想让咱们这边继续承受抵抗敌军炮火的压力,这岂不是不合逻辑的幻想?
会议室里充满着沉闷的气氛,只听见李黎急促的喘息声,熊克武的脸色由红变白再变成青黑,他脸上带着愤怒的神情,又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双手紧紧地握着,手指因着急而显得煞白,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心里非常着急。
卫兵紧握枪柄,青筋暴露,目光如毒蛇般死死锁定李黎后心
空气紧绷似满弓之弦,下一秒仿若将断,血溅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