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染半张脸埋在佛堂的阴影里,满脸的狗毛已经剃去大半。
唯独那双眼还带着红血丝,像野兽。
脑海里,忽然想起上辈子的那些碎片:
新婚之夜,他洁癖爆发,拒绝碰我,我却脱光了主动献身。
求他相信我,我真的可以救他。
粪池里,我奋力挣扎浮出水面,把宋知意的秘密哽咽喊出,可他一次都没有相信过我。
那时候,他觉得,所有一切都是我害的。
宋知意被我伤害、宋知意的死亡,都是我。
他曾经这样笃信。
可现在,宋知意都说我不会报复她?
厉无染忽然笑了,牙缝里都是低哑的喘息。
心跳剧烈,眼前发红,血冲脑门,猛地抬手。
“咔。”
一把掐住宋知意的脖子。
宋知意惊恐瞪大了眼睛,扑通跪倒在地,身子一抖一抖地颤着:
厉无染仿佛又变成了狗。
呼吸粗重,犬牙半露,红眼逼近,一口咬住宋知意的脖子!
宋知意哭得声嘶力竭:
“别杀我,我有你的孩子,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只有我们的孩子能救你啊无染哥哥!!”
厉无染深呼吸。
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拼命告诉自己,忍过这三天三夜。
喝下宋知予的血,就有希望。
最后一夜。
他终于喝了我的血。
脸上的狗毛褪下去了一层,狗尾巴也不再长了。
……
半年后。
我和阿珩环游世界。
一离开本土,阿珩就化身黑皮小奶狗,在全世界的酒店里对我亲亲抱抱,甜得腻死狗。
我们在南极邮轮甲板上翻云覆雨,船舱玻璃被雾气糊成一片,他还扒着我不放:
“姐姐,这才几天你又瘦了,是不是喂饱你都不够?”
我轻轻踹他一脚,
“我是在被你榨干。”
他笑得一脸无辜,含住我的手指舔了一圈:
“不是你说……要在全世界留下我爱你的痕迹?”
而正当我们缠绵之际,船上的卫星信号突然弹出一条紧急新闻:
【谢家继承人之子出生即重症,三家医院无果。】
我怔了下。
【婴儿为畸形胎,患艾滋,出生即脊椎塌陷,经抢救无效死亡。】
我“啊”了一声。
终于明白了。
难怪上辈子,宋知意不仅编排我,还在最后关头跳楼自杀。
原来,她早就得了艾滋病,活不了了。
想想速来有洁癖的厉无染,不仅变成狗,还染上艾滋病?
小奶狗却一点没吃惊,只慢悠悠搂住我说:
“早知道会这样。”
“他们家能养出什么好种?”
继续看新闻:
【产妇在产房中遭受严重野兽攻击,父母当场死亡,产妇虽保命但四肢尽断。】
新闻里模糊的视频截图中,宋知意在床上尖叫,浑身血肉模糊,打了马赛克,抓着枕头嘶吼:
“厉无染不要咬我!别再咬我了!!!”
“孩子死了,也不是我的错啊!”
画面切换。
当警察赶到厉家祖宅调查时,发现厉家老太爷已经猝死。
死于心脏病发。
而厉家的家里,确实关着两只狼犬。
两只狼犬被送去无害化处理。
最后一幕照片,一只奄奄一息的狼犬倒在血泊里。
它不像一般的狗那样流泪哀嚎,反而睁着眼,默默望着天空,脖子上还挂着一串熟悉的佛珠。
我关掉新闻。
“你说,那狗,是不是厉无染?”
“管它是不是,”
阿珩搂紧我,在我肩头轻咬一口:
“我只知道,只要姐姐你不抛弃我,我就一辈子当你的小狗。”
窗外,南极的极光划过。
我侧头看了眼玻璃上倒映的我们,
“谢清桁。”
“嗯?”
“你再说一遍,当年对我一见钟情,要来当我保镖的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