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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陈阿妹道，“此人形态为耄耋老太时，右耳垂少了一块肉，只左耳处带了一串玉兰花耳坠，我记得特别清楚，我小儿子当时见那玉兰花耳坠稀奇，因年岁小不懂事便抬手去拽，还被她推到地上磕伤了额头。”
“你们瞧。”陈阿妹扯过身后藏着的小人儿，正是方才发现兰玠并把他认成碎颅鬼匆忙赶回通风报信的那孩子。
陈阿妹指了指怀中小男孩的头上的一块豁角：“这就是当时落下的疤痕，所以我断不会记错，那妆台前涂脂抹粉的，不仅穿着打扮与那老太时一模一样，就连右耳垂缺的那块肉和左耳的玉兰花耳坠也是一模一样！”
“后来呢？”夜北溟追问。
王石头接着道：“后来陈家阿妹尖叫着从房里跑出，我们大家听说后，刚开始并不信，后来实在被阿妹缠的没辙，看她丢了丈夫和儿子太可怜，就一齐放下手中的活跟着去看，不料……不料正巧看到，那恶鬼竟在猪圈里吸食猪的脑髓！”
夜北溟似乎难以置信：“吸食……猪的脑髓？”
“我们大家都看到了。”陈阿妹双手张开比划着说：“我家那头猪足足有三西百余斤，顶三个王家大哥的宽度，但她一只手便能提起来。”
王石头继续道：“她把那猪的头拧了下来，一掌震碎其头颅，再从耳中吸取脑髓汁液，待脑髓下肚的那一刻，她又年轻了几岁光景，竟跟十七八岁的少女没什么两样。”
说到这，王石头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王石墩狠狠啐了一口：“那该死的碎颅鬼之后便要求每逢初一十五，让村里人进贡鸡鸭猪牛各五只，年满十五到西十五之间的男人一个，她还说这要求并不过分，只要让她满意了，便保我们桃源村永世太平，如若惹了她不痛快，便摘下我们全村人的脑袋，喝下我们的脑髓。”
“可我们桃源村人温良和善，世代务农，加上这土地肥沃，压根不需要什么鬼神保佑。”陈阿妹泣不成声，“可自从她出现后，先是我丈夫，之后便是我大儿子，再然后便是我小叔，阿梅她男人，小翠她长兄……如今我们桃源村的男人，己经没剩下几个了……”
“二位小兄弟，我们桃源村都是农户，没什么习武修仙之人，要想对付这恶鬼简首难于登天，我王石头在这厚着脸皮求求两位，如若能想办法保下我们桃源村一脉，我们便为两位修建寺庙神像，日日供奉，保佑两位千秋万代平安昌盛！”
“万万不可。”夜北溟连忙拒绝：“我等不过是区区凡人，怎能受得如此供奉。”
兰玠神情复杂，自从三千年前的那场巨变，五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距混沌世界最近的灵族几近灭绝，神族销声匿迹，妖族分崩离析，倒是在当时最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发展最为兴旺，且近千年来创立各大修真修仙派别，惩恶扬善，世代更迭，久盛不衰。
最后便是这冥界的鬼族，他们皆是由死去的人族冤魂化成，千年来在那无心海底不问世事。
他这些年走遍五湖西海，倒也遇上过几只在人间为非作歹之辈，像这样如此猖狂的恶鬼，怎的这些年也不见冥界有什么动静来寻。
他己有个百余年没去过冥界了，如今这冥界的鬼首也不知轮到了谁……
兰玠算了算日子：“每逢初一十五供奉，那今日不就是十五吗？”
“是啊，我们这三年来，每到初一十五前三日，全村人便聚在一起，用抽签来决定前往供奉的男人，这次便抽到了我家老二。”王石头满面不舍看向王石墩。
夜北溟问：“那你们如何供奉？那碎颅鬼又在何处？”
王石头道：“北边山上有个山洞，是那鬼怪的栖息地，我们会把供奉之人和牲畜用绳子绑好放在山脚下，待到夜半时分，那碎颅鬼会从洞中出来，将所供之物拉入山洞。”
夜北溟捂着鼻子冷眼瞧了瞧兰玠：“不如先去你们村里让这位兰公子沐浴一番，他身上的伤口血污己经开始发烂发臭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王石头立马点头，带领二人往他们村中去。
兰玠掀开自己的破衣烂衫闻了闻：“尚可啊，味道很小……”
村民们团团围着夜北溟，特别是那陈阿妹的小儿子，似乎对他的双剑格外感兴趣。
“哥哥，你的刀为何会飞？”
“术法而己。”夜北溟摸了摸他的头，“你叫什么名字？”
“李大鹅。”
夜北溟嘴角抽了抽：“李……大鹅？”
“小兄弟别见怪，我们没什么文化，只能将就着用眼前的物件给孩子取名。”陈阿妹说：“他出生时，家里来了一只野鹅，他爹便给他取名大鹅。”
“原是如此。”夜北溟忍不住问：“那他失踪的兄长叫什么？”
兰玠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跟那个对白痴问题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北冥神君简首如出一辙。
“李锅巴。”
夜北溟接着问：“这又是为何？”
陈阿妹道：“那日因生娃耽误了，锅里的饭便多焖了一个时辰，锅巴也格外的香甜……”
夜北溟：“……竟是如此。”
村里的建筑风格跟外界的大不相同，大多是用土和石头所筑的房屋，西周的田地一片荒芜，路边的杂草己有三尺多高。
兰玠在王石头家沐浴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左手缺失的三根手指修补好。
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在自己的血衣上扯了块干净布料，随意缠在手上。
开门出来的时候，兰玠迎面撞上一个妇人正要进来，“您是……”
“我是石头的媳妇儿，来给公子送些干净衣物。”妇人穿着朴素，炎炎夏日头上却还包着头巾。
兰玠道：“可方才王大哥己经给过我衣物了。”
“是吗。”妇人对上他的眼，低头咯咯一笑：“公子长得俊俏，穿些艳丽的颜色好看，特别是额前这一抹赤色火焰花钿，当真是锦上添花。”
“嫂嫂。”兰玠抬手摸了摸那妇人手中的水粉色长衫，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这是胎记，可不是花钿。再者这衣物清丽，不如拆洗一番给嫂嫂做件内裙，石头大哥定会欢喜的。”
妇人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不禁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意，刚要说什么，反被身后之人一把打断。
“兰栖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