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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多吃点，一会陪你爹去说说话。”女人满眼不舍的看着面前的孩子。
杨栖月低着头不说话，女人坐在边上静静的看着。
吃完饭，杨栖月走到大殿外，殿下三千阶，一列列棺材沉默的排列着。
一滴两滴杨栖月的泪落在了台阶上转身走进殿内。
殿内很静，只有偶尔的抽泣声传来，像被压碎的叹息。
“栖月师姐，栖月师姐，我阿爹阿娘呢？”一个孩子扯住杨栖月的衣角哭道。
杨栖月扯着眼皮子看向上方昏暗的魂灯，蹲下抱住那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痛苦的闭上了眼。
“耀儿，一定要给师父师娘报仇。”说完转身离去。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苍泱剑是仙门的镇世之宝。
杨栖月提着剑走出了万冰阁。
“不好了！苍泱剑失窃了！”
“什么！”
杨栖月只身一人来到魔界，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从出生起映世镜就曾预言她会是第一位成神之人。
所以就算她能力再强父亲都不会放她参与这场仙魔大战。
可是百姓流离之苦，宗门丧亲之痛却使她醒悟了过来，去结束这一切吧。
“谢无名，呵，你追求的无名境界真妙啊，无德之名，无耻之名，无人愿记之名。”杨栖月看着眼前毫不惊讶的魔尊出言反讽。
“杨栖月，你终于还是来了。”男人眼中多了几分看不懂的情愫。
“少说废话，看招！”师父师娘同门师兄弟的死使杨栖月眼眶发红，眉头死死的皱着。
“得道升天者为仙，你却想成神，杨栖月你怎么这么贪心。”谢无名冷声道。
“我并不想成神！我要你死！”杨栖月下狠手，招招致命。
男人一边躲闪一边冷笑“神者，天命而生。仙者，人修而得。杨栖月，你这辈子都成不了神。”
“我不需要！我要你死！！！”杨栖月大吼。
刀刃相撞的瞬间，火星迸溅，照亮她眼底翻涌的恨意。
他的剑锋擦过她颈侧，削断一缕发丝，而她反手一刀首取他心口——没有犹豫，没有迟疑，仿佛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将对方撕碎。
她的招式狠厉如淬毒的荆棘，每一击都裹挟着压抑的痛楚。
他的靴底重重印上她胸口时，空气被挤压成一声闷响。
那一记飞踢像断头台的铡刀般凌厉。
杨栖月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抛出的碎瓦，向后飞掠的轨迹上甩出零星血珠。
后背撞断枯树的刹那，她听见自己肋骨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
护心镜碎了，她倒在地上。
谢无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充血的眼睛道“你想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吗？”
杨栖月耳朵己经听不清东西了，只能死死的盯着他。
“我有这上辈子的记忆，杨栖月，我们上辈子是对恩爱的夫妻。”
“你说过你最爱我。”
“但是有天出现了一个贱男人，他打破了我们的幸福。”
谢无名将杨栖月抱在怀里，嘴唇轻轻贴上她的耳朵“他告诉你，你将来会成神啊。”
“你竟然听信了他的谗言杀夫正道。”
“我们己经拥有了无尽的寿命，还不够吗？成神有什么好的？”谢无名喃喃自语。
他提剑对准她的脖颈准备结束这场闹剧。
却无法撼动这把剑，他的本命剑竟然不听他的命令，伤不了她也不愿伤她。
他笑着将染血的手指穿过她散乱的长发，掌心贴住她后心时，甚至收了几分力道，就像上一世雨夜里她那个未完成的拥抱。
"结束了。"他嘶哑着说，却感觉胸口一凉。
她垂落的左手不知何时握住了召唤出的剑，此刻正稳稳插在他心窝。
“你让我顺天而生，我便偏偏要逆天而行。”杨栖月道
剑刃贯穿血肉的闷响，比他想象中要轻得多。
"是啊，结束了。"她轻声道。终于结束了，天下，终于可以太平了。
男人震惊的看着那把她上一世的本命剑“你记起来了…”
杨栖月不明所以，但是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了。
父亲母亲，我好痛啊。
师父师娘，你们也这么痛过。
天上的劫云己经悄悄聚拢。
杨栖月无神的看着“我对成神没有兴趣，我知道外界都说我多么拼命不择手段，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仙魔大战第一年仙门中最青年的一代力量都折损了。”
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场大战葬送了整整一代人。”
她的姐姐在那一年也因此而丧命。
人间如炼狱一般。
“谢无名，我不知道你上辈子的记忆如何。但是如今，我不是为了成神而去杀你，我是为了杀你而去成神。”
谢无名躺在地上，也静静的看着头顶上盘旋的劫云问道“你知道打不过我，想用成神的天雷来和我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你大意，我确实打不过你。我想着只要拖一拖，就好了。”杨栖月眼皮有些沉重。
“那你爱过我吗？”谢无名道。
杨栖月放空脑袋，闻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有与你相处的记忆。”
天穹骤然撕裂。
一道紫白雷蟒自九霄首贯而下，刹那间照亮整座魔域，首首朝着杨栖月劈去。
嗡
一声剑鸣挡在了杨栖月前。
杨栖月有些惊讶，“这把剑，与你相识。”谢无名道。
“谢无名，你要好好爱自己啊。上天给了你一次机会重来，又给了你上一世的记忆，是希望你不要再重蹈覆辙。”
谢无名没有说话，眼角却悄悄红了。
"我......"
喉咙里挤出的单音卡在半空。
他看见她瞳孔里的光在涣散，可嘴角却挂着解脱般的笑。
这个认知比任何刀剑都锋利，瞬间剖开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盔甲。
雷声在远处翻滚。
他慌乱去捂她心口的伤，可血怎么都止不住，从指缝间汩汩涌出，带着她的体温，也带走他这些年筑起的全部恨意。
原来最痛的报复，是筹划了这么多年终于大仇得报，他才明白——
自己从未真正恨过她。
原来上天给了我一次机会，而我却没有好好珍惜，明明这辈子可以走得顺坦一些，却又偏偏选择了一条最荆棘的道路。
阿月，我们终究还是
差了些缘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