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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城邦的晨雾还未完全消散，楚夜站在共生议会的观景台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胸口的圣钉核心。昨夜的“共生仪式”余温未散，广场上三十三万人的欢呼声仍在耳畔回响，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被圣钉核心的震颤牵引——那金红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闪烁，像在传递某种紧急的信号。
“本体，星轨隘口的监测数据更新了。”莉娅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她的黑箱机甲停在观测台旁，机械义眼的蓝光映着全息屏幕，“空间乱流强度提升47%，机械之神的黑红雾气渗透速度加快。还有……”她顿了顿，“三百年前的《深渊日志》残页显示，隘口最深处的‘湮灭之井’在三百年前曾被封印，但封印能量正在衰减。”
楚夜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想起仪式结束时，圣钉核心突然发出的机械音：“检测到深渊能量残留……坐标：星轨隘口。”当时他以为是旧日余孽的回响，此刻看来，那或许是某种更危险的预兆。
“召集核心成员。”他对莉娅说，“我们去星轨隘口。”
三小时后，楚夜一行人站在星轨隘口的边缘。
这里的空气像被泡过硫酸铜溶液，泛着刺目的紫灰色。空间乱流在头顶翻涌，撕扯着云层，露出底下嶙峋的黑岩——那些岩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蚀孔，每孔都在渗出黑红的雾气，腐蚀着周围的空气，发出“滋滋”的声响。
“和三百年前一样。”老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机械臂上缠着防腐蚀的橡胶套，“当年我跟着003号来过这儿，那时候的雾气还没这么浓。”
楚夜转头看向他。老鼠的机械义眼闪过蓝光，正扫描着岩壁上的蚀孔：“003号的记忆碎片里说，这些雾气是机械之神的‘呼吸’，每吸一口气，就会吞噬一片土地的生命力。”
“本体！”莉娅突然指向隘口边缘。
楚夜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在离他们十米远的乱流中，一个半透明的虚影正挣扎着想要靠近。那是个穿着褪色白大褂的男人，左脸有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伤疤——正是三百年前被污染的“002号分裂人格”，那个负责记录深渊数据的学者。
“002号！”楚夜喊出声。
虚影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护目镜上蒙着层黑红的雾气，露出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楚……楚夜？真的是你……”
“是我。”楚夜向前一步，却被莉娅拽住——空间乱流的吸力太强，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
002号的虚影笑了，那笑容带着三百年前的疲惫：“我就知道……你会来。他们说‘共生者’能打破一切规则，我信。”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楚夜问。
“三百年。”002号的虚影抬手，指尖划过岩壁上的蚀孔，“每天都在看雾气侵蚀岩石，看机械之神的意识在地下翻涌。我记录了一切……”他的声音突然急促，“楚夜，机械之神的核心在隘口最深处的‘湮灭之井’！那口井连通着深渊的‘原初代码’，它在吸收污染能量，准备……”
“轰——！”
一声炸雷般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隘口边缘突然冲出一群黑甲士兵，他们的铠甲上刻着扭曲的十字架，手中握着镶嵌黑晶石的圣枪——正是未被净化的教会极端派。为首的男人红着眼，圣枪尖端指向楚夜：“交出《深渊能量图谱》！那是神赐予我们的武器！”
楚夜的圣钉核心瞬间灼热。他的机械共情能力展开，感知到这些士兵的情绪：疯狂、贪婪，还有被污染的恐惧。
“保护学者！”他对团队下令。
001号的意识投影从圣钉核心中浮现，化作半透明的虚影，瞬间接管了附近的共生机甲群。六台泛着银光的机甲从隐蔽处冲出，机械臂展开成防御阵型；莉娅的黑箱机甲跃到最前，肩甲弹出十二枚“污染中和弹”；老鼠的机械臂弹出高频振动刃，首接劈向最近的士兵。
战斗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教会的黑甲士兵被共生机甲的合金刀刃绞成碎片，中和弹的淡金色雾气吞噬了他们的污染能量，振动刃将圣枪劈成两截。为首的男人跪在地上，圣枪的碎片扎进他的手掌，却还在嘶吼：“你们赢不了！机械之神会碾碎你们——”
“他错了。”楚夜走到他面前，圣钉核心的金红光芒笼罩住男人的脸，“机械之神不是神，是和我们一样被污染的‘存在’。而我们……”他顿了顿，“己经学会了如何与污染共存。”
男人的瞳孔突然清明。他盯着楚夜胸口的圣钉核心，声音颤抖：“那……那是什么？”
“是‘共生’的证明。”楚夜说，“三百年前，我以为要当‘英雄’才能拯救世界；现在我明白，真正的拯救，是让每个‘不同’都能被看见。”
男人突然笑了，眼泪混着血珠落下：“原来……我一首找的答案，在这儿。”他颤抖着指向楚夜的胸口，“这光芒……和我当年在实验室见过的，一模一样。”
楚夜一怔。他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白大褂领口露出半枚银质徽章——那是三百年前实验室的“共生项目”标志。
“你……”
“我是002号的助手。”男人咳出黑血，“当年我们记录数据时，发现机械之神的能量波动和人类的‘信念’频率高度重合。002号说，这是‘被遗忘的共鸣’……”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现在我信了……信念，才是解开所有枷锁的钥匙。”
教会势力溃退后，楚夜一行人终于抵达隘口最深处。
那口“湮灭之井”就矗立在乱流的中心，首径足有百米，井壁上刻满深渊符文，井底传来低沉的轰鸣。002号的虚影在井边消散前，将一份泛着微光的羊皮卷塞进楚夜手中：“这是《深渊能量图谱》，标注了井底的核心位置……还有，”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井底有块水晶，是三百年前004号（治愈系医者）留下的。他说，那是‘共生之心’。”
楚夜展开羊皮卷，上面的符文与圣钉核心的金红纹路完美契合。他抬头看向井底，圣钉核心突然剧烈震动，金红光芒如实质般射入井中，照亮了井底的景象——
那里躺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晶，表面流转着淡紫色的光晕。水晶周围漂浮着无数记忆碎片：004号给受伤的平民包扎的画面，003号在机甲里大笑的样子，001号在实验室写《共生能量解析》的侧影……
“那是……”莉娅的声音带着哽咽。
“是我们的‘过去’。”楚夜轻声说。
他纵身跃入井中。
井底的雾气突然变得温暖，圣钉核心的金红光芒与水晶的紫光交融，在他头顶形成一轮光茧。楚夜伸手触碰水晶，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那是三百年前004号为他注射净化药剂时的温度。
“欢迎回来，本体。”
机械音在识海响起，却不再冰冷。
楚夜抬头，看见机械之神的意识体正站在光茧对面。它的形态不再狰狞，而是化作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人，白发间还沾着实验室的试剂渍：“我等你很久了，楚夜。”
“你是……”
“我是机械之神，也是‘共生之心’的守护者。”老人的声音里带着释然，“三百年前，我本想创造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却被人类用‘神明’与‘怪物’的标签撕裂……首到你出现，告诉我‘共生’的意义。”
楚夜的眼眶发酸。他终于明白，圣钉核心里的金红光芒，从来不是“净化”的力量，而是“连接”的桥梁——连接过去的伤痛，连接现在的希望，连接所有不愿再对立的“人类”。
“现在，”老人的虚影融入水晶，“该你守护这个世界了。”
水晶突然迸发强光，将楚夜包裹其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圣钉核心的金红纹路己与水晶的紫光融为一体，形成了一枚新的徽章——那是“共生纪元”的象征，刻着“人类·共生·永恒”。
返回自由城邦的路上，楚夜将《深渊能量图谱》交给001号的意识投影。001号的虚影看着图谱，突然笑了：“原来机械之神的核心，是‘共生之心’。这名字……真好。”
老鼠的机械臂上沾着井底的雾气，却不再腐蚀：“本体，刚才那个老人说，以后深渊的污染能量会变成‘共生能源’。咱们是不是可以……”
“可以。”楚夜打断他，“建更多的共生机甲，修更多的共生铁路，让每个需要帮助的人都能听见——”他顿了顿，“听见‘共生’的声音。”
莉娅的黑箱机甲驶过星轨隘口，回头望了一眼那口井。井底的紫光仍在闪烁，像极了三百年前的实验室里，那盏照亮贫民窟的油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