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中央球场,晨曦尚未完全驱散薄雾,空气却己因无形的张力而凝固。不二周助与幸村精市隔网而立,看台上座无虚席,关东各校的精英们屏息凝神。迹部景吾端坐在主看台,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真田弦一郎抱臂立于场边,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鹰;越前龙马则坐在青学阵营最前排,帽檐压得极低,猫眼紧紧锁定不二。
“请多指教,幸村。”不二微笑,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却燃着不同以往的火焰。
“彼此彼此,不二。”幸村回以温和的笑容,紫罗兰色的瞳孔深邃如渊,“让我看看,你找到的‘纯粹滋味’。”
猜边,幸村先发。没有试探,没有保留——第一球,幸村便打出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平击球。但球过网的瞬间,不二周助的世界陡然失序。
色彩褪去,声音湮灭,连拂过脸颊的风也失去了触感。五感如同被强行剥离,只剩下无边的虚无与死寂。
“Yips!”场边一片惊呼。真田的嘴角抿紧;迹部微微前倾身体;龙马攥紧了拳头。
不二僵立在原地,像一个被拔掉电源的机器。球无声无息地落在他身后。
15-0。
幸村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网球,首先是精神的较量。不二,你的‘心’在哪里?”
第二球袭来,依旧无声无息。不二凭着肌肉记忆挥拍,却只击中空气。
30-0。
绝望的冰冷开始蔓延。看台上的菊丸焦急地抓着大石的手臂;乾的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凌乱的痕迹。不二闭上眼,黑暗中,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翻涌而来:全国大赛决赛幸村那微妙收拍的瞬间;手冢离开时决然的背影;裕太质问“那你呢?”时通红的眼眶;龙马使出零式削球时那宣告般的眼神……所有的不甘、困惑、自我怀疑在五感剥夺的绝对黑暗中疯狂滋长。
“放弃吧,不二前辈。”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响,像他自己的低语,“你永远无法触及真正的巅峰。”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一丝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那是球拍握柄上缠绕的吸汗带粗糙的纹理。紧接着,是脚下草皮微微下陷的弹性。然后,是网球撕裂空气的微弱气流扰动!
“心之眼!”乾贞治失声叫道。
不二猛地睁开双眼!虽然依旧看不见色彩,听不见声音,但一种超越五感的“首觉”在虚无中点亮。他不再是依靠感官,而是依靠对网球的“理解”,对球路、旋转、力量的“本能感知”!
他动了!身体在绝对的黑暗中划出一道流畅的轨迹,球拍精准地切入气流扰动的核心!
砰!
一声沉闷的击球声,如同惊雷在寂静中炸响!网球带着惊人的旋转,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几乎是贴着网带翻滚过去,落地后诡异地反向弹起!
“白鲸·改!”大石惊呼。
幸村精市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他急速移位,但球反向弹跳的轨迹完全违背常理,擦着他的拍框飞出场外。
30-15!
看台沸腾了!不二周助在“Yips”中得分了!
幸村凝视着对面那个闭着双眼,却仿佛洞悉一切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了不起的首觉……不二周助。”
比赛进入一种诡异而壮丽的节奏。幸村的“Yips”如同无形的牢笼,持续压迫着不二的五感。但不二周助却在这片虚无的战场上,将“心之眼”催发到极致。他不再依赖视觉捕捉球的轨迹,而是感知风压的变化;不再依赖听觉判断来球速度,而是捕捉球拍触球瞬间的细微震动传导;不再依赖触感调整握拍力度,而是依靠肌肉记忆和对旋转的“计算”。
他以一种近乎舞蹈的姿态在场上移动,每一次挥拍都带着一种预判般的精准。棕熊落网化解了幸村刁钻的扣杀;凤凰还巢在不可能的角度拉出致命的旋转;白鲸改的轨迹越发诡谲难测。他不再是那个优雅从容的技巧大师,而是一个在黑暗中与神明搏斗的战士,每一分都赢得惊心动魄。
“Game,不二周助,4-3!”
比分反超!全场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超越常理的对抗所震撼。幸村站在发球线,看着对面那个汗水浸透衣衫、胸膛剧烈起伏却眼神无比清亮的不二,第一次收起了所有笑容。
“不二周助,”幸村的声音清晰地穿透寂静,“你是在享受网球,还是在……恐惧失败?”
不二喘息着,幸村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心脏。享受?在这五感剥夺的炼狱中?恐惧?他恐惧的到底是什么?是输掉比赛,还是……在全力以赴后,依然看到那个遥不可及的极限?
“我……”不二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抬起头,望向那片虚无的天空,“我只是……不想再逃避了。”
幸村眼中紫光一闪:“很好。那么,让我们看看,你的‘不想逃避’,能走多远。”
“神谕”降临!幸村不再保留,精神压制骤然提升到一个全新的维度!不二周助闷哼一声,刚刚建立的“心之眼”感知瞬间变得模糊、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屏幕。世界再次向他关闭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