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一股冰冷的麻痹感从尾椎骨窜上脊柱,让她瞬间动弹不得。她猛地屏住呼吸,胸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香烛灰烬的呛人味道和那股挥之不去的甜腻腐朽气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眼睛瞪大到极限,眼球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凸起,布满血丝,死死地、不敢置信地盯住那道窄缝,仿佛要将那厚重的棺木和里面恐怖的景象一起看穿、焚毁!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掐进的掌心,传来尖锐的刺痛感,在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月牙状的血痕,渗出细小的血珠,她却浑然不觉,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的恐怖攫取。
没错!不是眼花! 祖母身上覆盖的料子,颜色彻底变了!从那种令人窒息的、如同凝固血液的、带着粘稠死亡气息的暗红,变成了一种张扬到近乎妖异的、深海漩涡般的宝蓝!这蓝色浓烈得刺眼,饱和度极高,在惨白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非自然的、冰冷的光晕。更可怕的是,布料上那些用细密金线盘绕的纹样,似乎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扭曲如藤蔓或怪虫的图案,此刻在金线的勾勒下,线条竟诡异地蠕动、重组,竟隐隐显露出类似章鱼或深海怪物那种滑腻、带着狰狞吸盘的触手形态!金线的末端,在宝蓝色的映衬下,形成一个个微小的、令人作呕的凸起,如同密密麻麻、饥渴蠕动的吸盘,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阴森感和深海深渊般的恶意。
冷汗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蚯蚓,瞬间爬满了程晏的整个脊背,争先恐后地钻出毛孔,浸透了薄薄的内衣,黏腻冰冷地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难以抑制的寒战,让她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一阵剧烈的眩晕如同重锤般袭来,眼前发黑,无数扭曲的金色触手幻影在视野边缘疯狂舞动。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深处涌上强烈的酸腐味道,带着胆汁的苦涩。幻觉? 她绝望地祈求着。一定是自己太累、太紧张、太悲伤了!一定是这压抑昏暗的环境,这浓重的怪味,这彻骨的寒冷造成的幻象! 她用力地、近乎自虐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尖锐的疼痛刺穿了麻木,让她混沌的大脑获得了短暂的、一丝可怜的清醒。然而,这清醒带来的不是安慰,而是更深的、令人窒息的恐惧——眼前的景象,在疼痛的刺激下,反而更加清晰、更加真实!她猛地站起身,双腿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脚步虚浮踉跄,身体却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求证真相的、飞蛾扑火般的冲动,不管不顾地扑向棺木边缘,冰冷的、滑腻的棺沿瞬间冻得她掌心刺痛。她双手死死抓住那边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身体几乎要探进那道缝隙!
恰在此时,一股更强劲、更阴寒的穿堂风,不知从灵堂哪个腐朽的角落钻出,猛地灌入!供案上那两根惨白的蜡烛被吹得疯狂摇曳,火苗骤然窜起老高,挣扎着爆发出异常明亮、几乎刺目的光线!这转瞬即逝的强光,如同舞台最冷酷的聚光灯,精准而残忍地投射到棺内祖母交叠在胸前的枯槁双手上——
程晏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
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指甲泛着不祥深紫色的枯瘦手指上,左手无名指的位置,此刻赫然多了一枚戒指!
一枚样式古旧奇特、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银戒指!戒圈宽厚,沉甸甸的,表面布满难以辨识的、扭曲缠绕如同活物的凹刻纹路,那些纹路在强光下仿佛在极其缓慢地蠕动。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戒面上镶嵌的宝石——它并非常见的宝石形状,边缘模糊而扭曲,更像一颗凝固的、来自深渊的、幽绿色的巨大眼珠!那幽绿浓得如同最深的沼泽毒潭,在跳跃的烛光下泛着妖异、冰冷、非人的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在极其缓慢地……脉动!那微弱的、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明暗变化,却像毒针一样狠狠扎进程晏的视觉神经,传递着一种被冰冷注视的恐怖感!
“嗬——!”一声短促、尖锐、充满了极致惊恐、如同濒死动物哀鸣般的抽气声,不受控制地从程晏痉挛紧缩的喉咙里挤出。她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胸口,所有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踉跄着连连后退,脚下被散落的纸钱灰烬一绊,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后背“砰”地一声,重重撞翻了身后那条冰冷坚硬的条凳!条凳倒地的声音,“哐当——!”一声巨响,在这死寂得如同坟墓的灵堂里,如同平地惊雷般炸响!回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嗡嗡震荡,震得案上的烛火又是一阵狂乱地跳跃。
“咋……咋了妮子?”角落里的婶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浑身一哆嗦,像受惊的虾米猛地弹起,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珠里充满了惊愕、茫然和未散的浓厚睡意。她下意识地用脏污的袖子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那深色的湿痕在破旧灰暗的衣袖上晕开,形成一块更深的污渍。
程晏跌坐在地,粗硬的孝服蹭满了地上的香灰。她脸色惨白如刚刚刷了一层劣质的白垩,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全身抖得像深秋寒风中最后一片枯叶。她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手指,沾满了灰尘,指向那口静默却仿佛潜藏着无尽恐怖、正无声嘲笑着她的棺木,声音破碎得几乎不成调,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冰封千年的裂缝里艰难挤出:“衣……衣服……变、变了!戒……戒指!祖母手上……多、多了个戒指!”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气,仿佛连她呼出的气息都要冻结。
那婶子揉了揉惺忪的、布满眼屎的睡眼,浑浊的目光如同蒙尘的玻璃珠,极其随意地、漫不经心地顺着程晏颤抖的手指,扫了一眼那口黑沉沉的棺木。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惊讶,甚至连一丝好奇的涟漪都没有泛起,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一种习以为常的、沉重的、仿佛背负了千年疲惫的漠然。她甚至没有站起身,只是费力地弯下那佝偻得如同虾米的腰,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伸向脚边一个积满灰尘、散发着霉味的破旧竹篮里。她摸索着,抓出一把粗糙发黄、边缘参差不齐的纸钱,看也不看,就随意地、近乎粗暴地、像丢弃垃圾一样撒进面前那个冰冷、底部残留着暗红色灰烬的火盆里。纸钱覆盖了灰烬,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哦,”她打了个长长的、带着浓重倦意和喉咙痰音的哈欠,声音含混得像嘴里含了一块化不开的糖块,“老姑婆爱俏……到时辰了,该换衣裳了呗……”她嘟囔着,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灶膛里的火不够旺,或者田里的秧苗该浇水了一样自然,毫无波澜。“七身呢……这才第二身吧……”她歪了歪头,似乎回忆了一下,又或许只是无意识的动作,“熬着吧,天亮了还得扯着嗓子哭,还有得换……熬过去就好了……”说完,她仿佛耗尽了最后一点与人交流的力气,或者说,对这个话题早己失去了任何兴趣。她调整了一下蜷缩在小马扎上的姿势,那布满皱纹、如同风干核桃般的头颅又沉重地耷拉下去,松弛发黄的眼皮很快合拢,遮住了那空洞麻木的眼珠。不一会儿,那轻微而断续、带着哨音的鼾声,再次在弥漫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阴冷空气中响起,固执地填补着令人窒息的寂静。火盆里新撒的纸钱被残余的暗红火星舔舐,“呼”地一下蹿起老高,橙黄带蓝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纸张,发出“噼啪”的细微爆裂声。跳跃不定的光焰在她沟壑纵横、布满岁月沧桑和苦难痕迹的脸上投下诡谲多变、明暗交织的阴影,将那些深深的皱纹刻印得如同地狱裂谷的纹路,随着火焰的摇曳,那些“裂谷”仿佛也在蠕动。
程晏如遭九天灭世雷霆轰顶,整个人彻底僵立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彻骨的寒意瞬间将她从头顶的发丝到脚底的趾尖彻底冻结、冰封!每一个字都像淬了万年玄冰的毒箭,裹挟着来自深渊的绝望,狠狠钉入她的灵魂深处,将她的理智击得粉碎!
七身?!
换衣裳?!
到时辰?!
那婶子麻木的、习以为常的、如同谈论吃饭喝水般自然的话语,比任何凄厉的尖叫、任何狰狞的鬼脸都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碾碎一切认知的恐怖!这不再是幻觉,不是噩梦!这是被整个村子默认的、融入日常的、冰冷的、不容置疑的“规矩”!是刻在青萝村骨血里的诡异仪式!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几乎要嵌进脸颊的皮肉里,尖锐的疼痛传来,才勉强将那即将冲破喉咙、撕裂声带的、撕心裂肺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巨大的惊恐如同实质的、粘稠的冰水瞬间灌满了她的胸腔,冻结了她的肺叶,让她无法呼吸,眼前阵阵发黑。目光再次投向那口漆黑的棺木,在跳跃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光下,那抹刺眼、妖异的宝蓝色,此刻在她眼中,己不再是布料,而是一个缓缓张开、弥漫着腐朽甜腻气息的、冰冷无情的深渊巨口。那宝蓝色的幽光,无声地流淌着,变幻着,仿佛无数细小的鳞片在开合,又似无数冰冷的眼珠在转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恐惧与无知,冷酷地宣告着:这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仅仅只是这场漫长恐怖仪式的冰冷开端。
天光如同垂死病人最后的喘息,艰难地刺破铅灰色、厚重低垂、仿佛要压垮整个村落的云层,吝啬地、稀薄地洒在青萝村湿漉漉、泥泞不堪的地面上。微弱的光线非但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反而给这个死寂的村落涂抹上了一层更加阴郁、冰冷的灰败色调,像是给一具巨大的尸体盖上了裹尸布。空气粘稠得如同胶水,弥漫着浓重的水汽、挥之不去的草木腐烂的甜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来自地底的土腥和霉味。程晏几乎一夜未眠,身体和精神都己濒临崩溃的悬崖边缘。极度的恐惧和彻骨的寒意交替折磨着她,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撞击着疼痛的太阳穴。她脸色灰败如久困地底不见天日的囚徒,眼下一片浓重的、淤青般的黑影,嘴唇干裂起皮,渗出血丝,毫无半点血色。几缕被冷汗反复浸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她冰凉的、布满虚汗的额角和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如同枯萎的水草。那双曾经明亮清澈、充满城市活力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红血丝,眼神涣散失焦,瞳孔深处只剩下惊魂未定的极致恐惧和巨大的、无法理解的、如同置身异世界的迷茫。祖母棺椁中那无声无息、自行更换的诡异旗袍,那枚凭空出现的、脉动着的幽绿眼球戒指,如同两条冰冷滑腻的毒蛇,死死缠绕着她的神经,每一次闭眼,哪怕只是瞬间的黑暗,那抹刺目的、妖异的宝蓝色和那幽绿脉动、仿佛能摄魂夺魄的“眼珠”,就在粘稠的黑暗中狞笑着浮现、逼近、放大,几乎要贴上她的视网膜!
她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寒冷,只有一种深入骨髓、掏空灵魂的疲惫和麻木,以及一种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无力感。她机械地、如同被抽走了关节的木偶般,从冰冷僵硬、沾满香灰的地面上挣扎着撑起身体,再扶着同样冰冷刺骨的门框,试图站首。双腿像灌满了沉重的、冰冷的铅块,又像是踩在松软、不断下陷的流沙堆里,虚浮无力,每向前挪动一小步都异常艰难,膝盖骨和脚踝发出酸涩僵硬的“咯吱”轻响。身上粗硬、散发着浓烈樟脑和霉味的孝服,像砂纸一样持续地摩擦着她细腻的脖颈和手腕内侧的皮肤,带来一阵阵令人烦躁的刺痒和火辣辣的微痛。就在她勉强倚着门框,试图站首那如同被抽掉脊梁的身体,透过门缝望向门外那片灰蒙蒙的、压抑得令人绝望的天地时——
“哐——!哐——!哐——!”
一阵低沉、喑哑、却带着穿云裂石般穿透力的铜锣声,骤然在村子上空炸响!那声音沉闷而急促,如同巨人用骨槌敲击着腐朽的巨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的号令意味,如同为整个村庄敲响的丧钟,瞬间撕裂了清晨那层虚伪的、死气沉沉的宁静!锣声在湿冷的空气中震荡、扩散,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震颤感,狠狠撞击着每一寸空气,也撞击着程晏本就脆弱不堪、紧绷欲裂的神经末梢!
“嘎——!嘎啊——!”
栖息在村口那株虬枝盘错、如同鬼爪般伸向阴沉天空的老槐树上的大群乌鸦,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不祥意味的巨响惊动,如同炸开的、翻滚的黑色浓烟,猛地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它们发出凄厉刺耳、仿佛能刮破耳膜的聒噪鸣叫,在铅灰色、低矮得仿佛触手可及的天幕下疯狂地盘旋、俯冲,如同一群被死亡吸引、躁动不安的死神使者,黑色的羽翼搅动着凝滞的空气。锣声的沉闷威严与鸦群的凄厉嘶鸣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悸胆裂的声浪,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地、反复地砸在程晏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上。
锣声的余波尚未完全消散,沉重而杂沓的脚步声,混杂着压抑得如同耳语般的交谈声和粗重的喘息,就从村子各处阴暗的角落、低矮的门洞里汇聚而来,如同无数条浑浊的溪流,无可阻挡地涌向程家老屋的方向。程晏透过狭窄的门缝,看到一个个村民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沉默地从各自低矮破败的土屋或歪斜的瓦房里钻出来。他们的脸上带着统一的、如同面具般僵硬的麻木哀戚,或是眼底深处极力隐藏却依旧泄露的、刻骨的恐惧。他们步履沉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吧唧…吧唧…”的黏腻声响,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诡异的沉默合奏,朝着同一个方向——程家老屋那同样破败阴森的院子——机械地移动。没有人高声说话,只有脚步踏在泥泞地上的吧唧声和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形成一种压抑到极致的背景噪音。
村长程守山那高大魁梧、如同铁塔般不可撼动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准时出现在院门口。他腰间那枚黄铜铃铛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发出轻微却无比清晰、如同催命符咒般的“叮当…叮当…”声,穿透了清晨的湿冷空气。他面无表情,如同石刻的雕像,鹰隼般锐利冰冷的视线扫视着院中快速汇聚、垂首肃立的村民,那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最后,那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的视线,精准地穿透了人群的缝隙,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牢牢地钉在了倚在灵堂门框上、脸色惨白如鬼、摇摇欲坠的程晏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没有询问,没有关切,只有赤裸裸的、不容抗拒的命令和一种深沉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仿佛在评估一件祭品般的审视。
“时辰到了!”程守山那砂纸般粗粝沙哑、如同破旧风箱鼓动的声音骤然响起,盖过了所有细微的嘈杂,清晰地、不容置疑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也像一柄裹挟着千钧之力的重锤,狠狠砸在程晏早己不堪重负的心上。“孝子贤孙,哭灵——送行——!”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带着一种古老而阴森的韵律。“按——老——规——矩——!一步——也不能乱——!”
新一轮的、被“老规矩”牢牢束缚的恐怖仪式,在铜锣那令人心悸的余音和乌鸦盘旋不去的嘶鸣中,冰冷地拉开了序幕。而程晏知道,祖母棺椁中那无声的、超越理解的、恐怖的“换装”,绝不会因为白昼的到来而停止。那件吸饱了烛光、妖异流淌的宝蓝色旗袍,只是七身中的第二身。剩下的五身,如同五道连接着未知幽冥的鬼门关,正在前方冰冷地等待着,等待着将她,以及这个被死寂和腐朽包裹的村庄,一步步拖入更深、更黑暗的恐怖深渊。她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棺木缝隙里透出的宝蓝色幽光,如同活物般,正无声地、冰冷地舔舐着她的脚踝,带着那股混合了腐朽花香与陈旧胭脂的甜腻气息,将她一点点拖向那深不见底的、名为“青萝村”的永恒梦魇。
天光艰难地刺破浓重的铅灰色云层,吝啬地洒在青萝村湿漉漉的地面上,却无法驱散笼罩整个村子的阴冷和死寂。程晏几乎一夜未眠,脸色灰败,眼下一片浓重的青黑。她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迷茫。祖母棺中那无声无息、自行更换的诡异旗袍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神经,每一次闭眼,那抹刺目的宝蓝色和幽绿的戒指就在黑暗中浮现。她机械地起身,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而此时,一阵低沉的铜锣声突然在村子上空响起,惊起一群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发出刺耳的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