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第一缕金色的光芒洒在堆满货物的仓库里。晓霖盯着电脑屏幕上逐渐恢复的店铺评分,手指无意识着玻璃杯沿,杯中的茉莉茶早己凉透,却仍飘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平台处理结果公示的弹窗在页面中央闪烁,抄袭者店铺的封禁公告像一柄悬了许久的利剑,终于稳稳入鞘。
“叮——”
新订单提示音突然响起,惊得她手中的杯子重重磕在桌面。三小时前刚发布的澄清视频下方,评论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第一条热评是个熟悉的ID:“那个说晓霖是低俗的账号,早就被扒出来是抄袭店铺雇的水军了!姐妹们冲啊!”
苏哲抱着一摞退货包裹从门外进来,雨水在他深蓝色外套上洇出深色水痕。他将包裹轻轻放下,目光扫过电脑屏幕,嘴角终于扬起自风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平台把恶意差评的赔偿款打过来了,足够补上这阵子的损失。”
晓霖起身时带翻了椅子,扑进苏哲怀里。这半个月来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眼泪不受控制地浸湿了他肩头的布料。她想起那些在货堆里无声流泪的夜晚,想起苏哲熬夜写申诉时通红的眼睛,此刻所有委屈都化作劫后余生的震颤。
“我们拍个新视频吧。”晓霖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就拍我们真实的样子。”
暮色渐浓时,仓库被临时改造成拍摄场地。晓霖拆掉华丽的首播服,换回初创业时的白色衬衫,领口还留着去年进货路上被货车溅起的泥点。苏哲架好三脚架,镜头里,晓霖面前的桌子堆满泛黄的进货单、磨破边的笔记本,以及一整盒空烟盒——那是苏哲写申诉材料时留下的。
“大家好,我是晓霖。”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指尖无意识揪着桌角的木纹,“这半个月,我们经历了可能是创业以来最黑暗的日子。有人说我是卖假货的低俗,但其实……”她停顿下来,从抽屉里翻出一本皱巴巴的相册。
第一张照片是两年前的深秋,晓霖蹲在批发市场角落啃冷掉的包子,身后是堆成小山的纸箱。“那时候我刚辞职,把所有积蓄都押在第一批货上。”她的手指抚过照片里自己冻得通红的脸,“为了省下搬运费,我一个人扛着二十公斤的箱子爬楼梯,摔在台阶上的时候,以为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镜头切换到苏哲熬夜的画面,他正在剪辑视频,电脑屏幕的蓝光映着黑眼圈。“苏哲辞掉高薪工作帮我,我们挤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连买新桌椅的钱都没有。”晓霖拿起那盒空烟盒,“这些烟陪着他熬过了多少个写申诉的夜晚。”
窗外突然传来闷雷声,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铁皮屋顶。晓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雨幕中霓虹闪烁的街道:“我知道,在这个流量至上的时代,有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我更相信,总有人愿意给真诚的创业者一个机会。”她转身对着镜头深深鞠躬,长发垂落遮住泛红的眼眶,“谢谢那些选择相信我们的人,是你们托住了快掉下去的我们。”
视频发布后的十二小时,播放量突破百万。评论区里,有老顾客晒出从创业初期就收藏的订单截图,有同行留言分享相似遭遇,还有陌生网友发来鼓励的手绘插画。晓霖守在手机前,一条条翻看这些温暖的文字,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深夜,仓库的灯光依旧明亮。晓霖和苏哲坐在重新清点的货物堆里,听着此起彼伏的订单提示音。苏哲拆开一包新烟,却只是放在鼻尖轻嗅,转而掏出薄荷糖递给晓霖:“以后少些波折,多些甜。”
晓霖剥开糖纸,清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她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新月正从云层后探出头来,将银辉洒在城市的楼宇间。这场疾风骤雨,终究让他们学会了在泥泞中扎根,在质疑中坚守。而那些温暖的善意,如同穿透乌云的月光,照亮了他们继续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