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昆阳！！”
“阳子！！！”
顾倾城凄厉的尖叫和王胖子撕心裂肺的吼声几乎同时响起，瞬间盖过了引擎的轰鸣和海浪的咆哮。
顾倾城第一个扑到沐昆阳身边。他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残留着刺目的血迹，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顾倾城的心脏，让她浑身冰冷。
“快！胖子！掉头！回码头！最近的医院！”魏淼淼也冲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但尚存一丝理智，她迅速检查沐昆阳的脉搏和呼吸，虽然微弱，但还在。
“妈的！妈的！”王胖子眼睛都红了，他看了一眼那根还在疯狂出线的鱼竿，又看了一眼生死不明的兄弟，猛地一跺脚，像头发怒的野牛冲向驾驶台。“操他妈的比赛！操他妈的鱼！阳子你撑住！”
“破浪”号引擎发出前所未有的咆哮，船头猛地调转，掀起巨大的浪花，不顾一切地朝着海岸方向冲去。那条价值连城、唾手可得的百斤蓝鳍金枪鱼？此刻在兄弟的命面前，一文不值！
无线电里一片死寂。刚才还喧嚣的频道，此刻只剩下“破浪”号引擎的噪音和偶尔传来的、其他船只压抑的询问声。
“海王星”号上，赵公子脸上的得意早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看着“破浪”号疯了一样冲回码头，又看了看海面上那根孤零零漂浮、还在被拖动的鱼竿，脸色变幻不定。
码头越来越近。王胖子把油门推到底，船几乎是在跳跃着前进。
顾倾城跪在沐昆阳身边，用沾湿的毛巾小心地擦拭他嘴角的血迹，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他冰冷的脸上。她紧紧握着他的一只手，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过去。
“昆阳…别吓我…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的…”她哽咽着，语无伦次。
魏淼淼则强迫自己冷静，翻出船上的急救包，找出嗅盐放在沐昆阳鼻下，又不断按压他的人中穴，虽然效果甚微，但她不敢停下。
船刚靠岸，王胖子不等缆绳系稳就跳了下去，像头发疯的蛮牛撞开围观的人群，嘶吼着：“让开！都他妈让开！救护车！叫救护车！！”
码头上瞬间乱成一团。鲁二黑和李莉莉闻讯从餐厅里冲出来，看到昏迷不醒、嘴角带血的沐昆阳，都吓傻了。
“我的老天爷！这是咋了？！”
“快！二黑！开你皮卡！送医院！比救护车快！”李莉莉反应快，推了丈夫一把。
鲁二黑如梦初醒，连忙跑去开车。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帮助下，沐昆阳被小心地抬上了鲁二黑的皮卡后座。顾倾城和魏淼淼一左一右护着他，王胖子挤在副驾驶，不停地催促：“快！再快！闯红灯算我的！”
皮卡一路狂飙，闯了不知几个红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县人民医院。
急诊室里一片兵荒马乱。
“病人什么情况？怎么昏迷的？”医生一边快速检查瞳孔、心跳，一边急促地问。
“海上钓鱼，搏大鱼，突然就吐血晕倒了！”王胖子急吼吼地回答。
“吐血？有外伤吗？有基础疾病吗？”医生皱眉。
“没有！身体一首很好！”顾倾城连忙说，声音带着哭腔，“医生，求求你，救救他！”
“初步判断是剧烈运动加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应激性反应，呕血可能是胃粘膜损伤。但具体原因要检查！快，送抢救室！吸氧！心电监护！准备抽血化验！通知神经内科会诊！”医生经验丰富，迅速下达指令。
沐昆阳被推进了抢救室。门上的红灯亮起，像一只冰冷的眼睛。
走廊里，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王胖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走来走去，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赵公子，又懊恼地捶打自己的脑袋：“都怪我！不该让他接那个赌的！”
魏淼淼脸色苍白，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身体微微颤抖。
顾倾城则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抢救室门口，眼睛死死盯着那盏红灯。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脑海里全是沐昆阳倒下的那一幕和他嘴角刺目的鲜红。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地淹没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异常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匆匆走出来。
三人立刻围了上去。
“护士！他怎么样？”顾倾城的声音干涩嘶哑。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护士快速说道，“初步检查，颅内没有出血迹象，但脑电图显示脑电波异常活跃后极度抑制，像是精神极度透支。呕血是应激性胃粘膜损伤，不严重。现在主要是深度昏迷，原因不明，怀疑是过度疲劳和某种未知诱因导致的神经性休克。需要进ICU观察，你们去办手续吧。”
听到“脱离生命危险”，三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了一丝，但“深度昏迷”、“原因不明”、“ICU”这些词，又像重锤砸在心上。
很快，沐昆阳被推了出来，转往ICU。他躺在移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口鼻罩着氧气面罩，身上连着各种监护仪的导线，胸口的起伏微弱而规律，像个易碎的瓷器。
顾倾城寸步不离地跟着移动床，首到ICU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自动门在她面前缓缓关闭。冰冷的玻璃窗内，只能看到忙碌的医护人员身影和仪器闪烁的幽光。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玻璃上，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终于忍不住，将脸埋进膝盖，压抑的、绝望的呜咽声在空旷的走廊里低低响起。
王胖子红着眼圈，蹲在她旁边，想安慰，却不知说什么。
魏淼淼默默流着泪，去办理各种繁琐的手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悲伤和等待中，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高跟鞋声打破了走廊的寂静。
陆琳琅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走廊尽头，精心打理的发丝有些凌乱，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和焦急。她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昆阳！昆阳怎么样了？！”她冲到ICU门口，声音带着哭腔，目光扫过蹲在地上哭泣的顾倾城、焦躁的王胖子和沉默的魏淼淼，最后死死盯住那扇紧闭的门。
没人立刻回答她。
陆琳琅的目光最后落在顾倾城身上，看到她悲痛欲绝的样子，又看到紧闭的ICU大门，她手中的玫瑰花束“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娇嫩的花瓣散落一地。
“他……他……”陆琳琅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质问，看向顾倾城，“他怎么会这样？你们出海到底干什么了？！”
顾倾城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光鲜、带着质问的女人。悲伤、恐惧、疲惫，还有一丝被冒犯的怒意交织在一起。
就在顾倾城想要开口的瞬间——
“嘀嘀嘀！嘀嘀嘀嘀——！！”
ICU病房内，连接着沐昆阳的监护仪器，突然爆发出尖锐刺耳、连绵不绝的警报声！
那声音穿透厚重的玻璃门，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门外每个人的心脏！
所有人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