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归来之夜

天穹裂开那一夜，归墟崖下，万相皆寂。

血色天幕铺满九天，星辰坠落如雨，一道道命运之线在虚空中燃烧殆尽，似有无形手掌撕开天地，将整片时空碾碎重塑。

风声不再是风，雪也不再是雪。它们像哀哭的魂灵，游走在崩塌的残界，徘徊在最后的守望者身侧。

归墟崖巅，孤立着一座残破古殿，殿前站着一人。

他身披乌骨黑袍，发如枯雪，一柄残剑插在他身前的青石中。剑断一半，刃上刻着西个字——

“镇命之归。”

他叫夙归，乃万古命相守者，归墟最后一人。

此刻，他正静静仰望这天崩地裂的世界，仿佛早己习惯。

背后，数道身影从虚空中显现，皆披神袍，眼中缭绕着淡金法焰。

为首之人名唤归海鹤，乃当世“命道议会”首执，亦是当年将夙归逐出命轮天宫的叛徒。

“九千年了，夙归。”归海鹤语气温和，眼中却尽是冷意，“你守着这一摊破烂做什么？天命己转，归墟早己废弃。”

“只要你交出命魂主核，我们仍可饶你残躯一命。”

夙归没有看他，只是望着空中那一条条被点燃的命线，缓缓吐出两个字：

“……可惜。”

归海鹤皱眉：“可惜什么？”

“可惜你们……太晚来了。”

夙归缓缓抬手，指尖黑炎升腾，一枚封印了无数残魂的晶核浮现其掌心，正是世间最后一枚归墟核心。

“我等了九千年，只等你们今日踏上归墟崖。”

“现在——我愿赌命一次。”

下一瞬，他猛地将晶核按入心口，命魂激荡，神骨碎响，万象回溯，黑焰从他体内席卷而出，吞噬整座归墟古殿！

“夙归，你疯了！你要连你自己也——”

归海鹤惊怒出声，但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命魂被一股无形之力碾压粉碎，整个人如被抹去。

焚魂之阵启动，归墟之力逆转。

夙归身躯开始裂解，却依旧稳稳站立。

他望向天穹之上的那一道最终裂缝，微笑开口：

“归墟镇命，命若不归，我自燃魂镇之。”

“诸天为证，苍生共灭时，我夙归，愿为初火，再点众生烛光。”

——“命，不可负。”

话音落下，归墟崖崩。

万界沉寂。

……

【归墟核心自毁完成】

【检测到宿主魂念不灭，正在启动因果回链】

【灵识回溯成功：确定宿主为‘命相归一者’，可授权重生】

【重塑肉体中……倒计时：10，9，8……】

……

天地再睁眼时，是一片昏暗雪色。

一座破庙，墙体倾塌，风雪穿堂，炉灰冷却，角落中蜷缩着一个瘦小如柴的少年。

他年不过十岁，额上胎印如链，眉眼苍白，手脚冻得泛紫。

他叫夙归，重生后的夙归。

系统声音在耳边响起：

＞ 【恭喜宿主重生成功】

【当前位面：北境·寒水村】

【身份：孤儿，村中不祥之人，三日内将被焚尸】

【归墟系统绑定完毕】

【激活初始命相权限：破妄眼（一级封印）】

夙归缓缓睁开眼。

这一刻，他不是惊讶，不是茫然，不是恐惧。

他只是在感受——活着的感觉。

炉火余温还在指尖，风雪刺骨却真实。

“原来……重生是这种感觉。”

他坐起身，咳了一口血，血中有黑丝，那是宿命之毒的余留。

可他笑了。

“这一世，我不再为命守。”

“我要为我自己，逆命而行。”

忽然，门外传来沙哑人声：

“妖孽还在吗？”

“神婆说他今天必须死！”

夙归抬头，目光冷漠。

门外雪地上映出数十村人身影，火光正在聚近。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 【主线任务开启：第一命相·逆命者】

【条件：活下去】

夙归低头看着自己冻裂的双手，又望了眼庙外那群愚昧狂信者。

他缓缓握拳。

“那就先，从——活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