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春,合川市旧城区,第一场春雨刚过。
柳栖坐在家门前的长椅上,面前摆着一张皱巴巴的白纸。
她的手很瘦,笔握不稳,但她还是在雨后的空气里,一笔一划地写着。
> “陈如初,女,生于1968年,失踪于1993年4月。”
她的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纸上蹭着火星擦出来。
这是她第三十六次写这个名字。
前三十五次,全被人撕了、烧了、说成“精神不稳定”。
她本不识字,只是听别人说过一个叫“火种”的地方,后来又说火种不见了。
可她想:
> “他们不在了,我就自己当那个写字的人。”
所以她每周都会来这里,写一遍陈如初的名字,贴在长椅后面的破墙上。
她说:“等她回来,看见墙上写着她名,就知道娘没忘她。”
—
而她不知道的是,三条街外的叶书宁,正拿着相机,记录这面“名字墙”。
他是自由纪录者,过去三年全国走访了六十多个“火点”,拍了无数匿名字条。
他的镜头没有旁白,没有配乐,只记录人——写下谁、为什么写。
那天,他第一次没忍住,在影像旁写了一段话:
> “我拍她写名字,不是为了讲述她的伤,而是为了证明她记得。”
> “火灭了,但她自己成了一点火。”
—
那面墙,不久被城管铲了。
第三天,柳栖又重新贴上。
第西天,她叫来了附近几个老太太,大家一起写。
第五天,孩子们也加入,有人写“外婆叫做许林芝”,有人写“我婶婶叫做高小青”。
第七天,“名墙”被拆一次,她们贴十次。
有人骂:“你们写这个干嘛,能改变什么?”
柳栖低头,说了一句:
> “我不写,她就真的不在了。”
—
这就是第西季的起点。
没有平台、没有坐标、没有统一格式,
只有一个一个愿意写下别人名字的人。
他们各自生活、各自流转,
但被这场火微微连着。
而就在一个深夜,柳栖收到一封奇怪的信。
纸黄如旧,署名潦草:
> “我见过她。
她不是失踪。她当年在‘拦火口’——自愿留下名的人名册上,排第47位。”
她愣了许久,才意识到:
“拦火口”,是传说中那个编号分界站,
据说所有被“逻辑封锁”的人,都会从那里最后一次签自己的名。
信末,还有一句话:
> “如果你想见她,就沿老钟厂那条废铁道走,尽头那块石碑后,有她写的一行字。”
—
柳栖第二天拄着拐,就真去了。
那里没有什么碑,但在断墙上,真有一句话:
> “娘,如果你记得我,我就没白来过。”
那一刻,她蹲下身,哭得像个小女孩。
她不是读书人,却也颤抖着在旁边写下一句:
> “你回来吧。”
—
故事没有高潮,也没有答案。
可那晚,叶书宁收到一张匿名照片:
照片里,那句“你回来吧”,被用红笔框了起来。
红得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