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伦敦机场。
桑枝裹着米色大衣,坐在宽敞的国际候机厅落地窗前,指尖触着咖啡杯壁的温度,像是在确认自己还活着。
她离开国内己经两个月。
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重新学习如何“不在斗争中生存”。
在顾鸣入狱一个月后,她以股东身份申请调任,离开董事会。
表面是退让,实则是撤步谋势。她很清楚:
真正藏在顾鸣身后的“人”,还没现身。
—
“Miss Sang?您的文件准备好了。”律师助理用英文提醒她。
桑枝起身,走入贵宾厅的另一侧会议室。
桌上,摊开的并不是旅游护照,而是一份《财务追踪函》,来自FATF——国际反洗钱组织。
她接手母亲留下的股份后,发现一笔来自某“FA集团”旗下私人银行的匿名账户,七年前的车祸前一天,流入顾氏账户8700万英镑。
她盯着那串数字,心跳缓慢而沉。
她终于明白:
当年那一场所谓“陷害”,背后可能不是顾鸣的私人仇怨,而是——更大的操作:有人用她,洗掉了一整笔黑金。
她在回忆。
回忆那年,她被判刑的当晚,顾氏股票暴涨12%,某境外投资方趁势增持了三倍。
而那家投资方,在这份文件上赫然写着:
> 【FA控股·现负责人:林至殊】
桑枝眉心一皱,低声问律师:“这人……是哪里人?”
助理答得很快:“出生香港,长期在瑞士,后转至东欧FA集团管理层。他曾是你母亲年轻时的商业对手。”
“……现在呢?”
“现在,他回国了。”
桑枝闭上眼。
她感觉一场更深层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而她,己经不是七年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少女。
—
夜,伦敦的雨下得很轻,像风掠过心底的旧伤痕。
桑枝撑伞行至桥头,准备离开。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靠在桥栏边,黑伞之下,男人抬头望向她。
“容昱?”她一怔。
男人嘴角勾起一丝薄笑:“你倒是真的彻底不想见我了。”
他西装内衬微湿,眼神却比以往更深。
她本能后退一步:“你来干什么?”
他叹息一声,眼里掠过掩不住的疲惫:“我……接手了一桩案件。对方指定你作为和谈对象。”
“我?什么案件?”
他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份信封,递过来。
> 【FA控股·旗下律法代表人·提议会谈对象:桑枝】
她瞳孔微缩,猛地抬头看他:
“你……为他们工作了?”
容昱没有否认,只低声说:
“我本以为你己经赢了,没想到……他们从没把你当成对手。”
“他们把你当成另一枚棋。”
桑枝指尖颤着,信封握得发紧。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
顾鸣是棋子,江姝是旁观者,而她——是那场交易中,最早被选中的“诱饵”。
她抬头看向容昱,眼中不再有恨,只有彻骨的冷意。
“这一次,你站在哪边?”
容昱望着她,神情说不清是坚定,还是悲哀。
“我站在……你能赢的那边。”
雨停了。
风吹散灯下迷雾。
而棋局,才刚刚重新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