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玉忙活了好几天,府内一切事宜开始井井有条之后,她又开始着人收集宰相赵辛范贪污的证据——这赵宰相是燕朝首要铲除的第一个蛀虫。
五亲王己经前往沧州严查山体崩塌一事是否属实。
而温姝玉走街串巷,一问便知那宰相之子赵智安,经常欺压百姓,甚至干出过不少强抢妻女的事情。
和她同去的温骄阳听得诧异,“如此恶人,你们为何不状告他?”
被问到的百姓连连叹气:“他爹是宰相,谁敢啊!去年还真有一个不怕死的,新婚第二日,妻子被夺,他将赵智安告到衙门,结果那登闻鼓刚敲了两下,一堆官兵冲出来,竟将那人活活打死了!”
温骄阳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光天化日,天子脚下,竟有这样的事!”
温家虽不受陛下重视,但在外头,国舅的头衔还是好用,但凡有什么冤屈,他找上衙门,都处理得很快。他一首以为,京城的衙门是个明辨是非、讲法讲情的地方。
却没想到,平头百姓要报案,求官家为自己做主,竟如此之难。
温姝玉顶着女尚书的名头,堂而皇之地在京城内收集起宰相一家的罪状。
原本还三缄其口,不肯多说也不敢多说的百姓,听到温姝玉亮出“女尚书”的名头来,都有三分犹豫,最后在温姝玉不停劝说下,倒还真有不少百姓愿意站出来。
光是诉状书就写了三份,每一份上都有近五十个手印——这是受了欺辱的百姓们按下的。
此事不到半日便传到了赵智安耳中,他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到了尚书府外。
还派出了一个身躯魁梧的壮汉来敲门。
楚十一打开门的时候,拉着门往后退了几步才能看清壮汉的整个身形。
这架势把楚十一这个小身板的唬得倒吸一口凉气,说话都忍不住开始结巴,“你、你、你找谁谁谁啊?”
壮汉抖了抖自己的胸肌,粗声道:“我找温月见!”
楚十一的腿控制不住地抖如筛糠,颤颤巍巍地说道:“你你你找我我我我我们大人有什么么事事,啊?”
终于说完最后一个字,楚十一还紧张地咽了咽自己的口水。
壮汉见他那怂样,心里更为得意,大手撑在门上,手臂上的肌肉还颤了颤,厉声说道:“关我什么事!快去把人找来,不然揍你!”
听到这话,楚十一按住自己不停发抖的脚,虚磕了两声,强撑着说道:“你休想!不报上名来,不说明来意,我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壮汉冷笑一声,就要硬闯时,门被人从里拉开,壮汉的手没收住,整个人差点摔在门槛上。
“谁啊?”来人正是温姝玉。
楚十一连忙挡在温姝玉面前,小声说道,“大人,此人来势汹汹,也不肯报上名头来,怕不是什么好人!”
温姝玉越过楚十一的身板,看向来人,“找我有什么事?”
壮汉见温姝玉半点没被自己吓到,目光里也没有一丝畏惧,他都不敢像轻视门倌一样轻视她。
他收住脚站稳后,回头瞧了一眼自家主子,“我家主子是宰相府的赵大公子,他想与您单独谈谈。”
顺着壮汉的视线瞧去,可不就是宰相家的赵大公子赵智安。
温姝玉乐道:“怎么,找人上门踢馆来了?”
话是对着赵智安说的,府外的赵智安装得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还骑在马上。
可怜那马儿被他的身躯压得马腿都紧绷着。
他用又短又胖的手指头指着温姝玉,“温月见!你最近在干什么勾当!”
“你不都知道了,还来问我干嘛?”
“温月见!我劝你及时悬崖勒马,否则就不是要你好看的事了!你去打听打听,谁敢跟我赵家作对,如今都是什么下场!”
“打听过了,那又如何?”
温姝玉觉得好笑,“我现在可是朝廷命官,怎么,你爹还能只手遮天,瞒着皇帝将我暗杀了?”
在知道温姝玉调查自己父亲的时候,赵智安确实跟父亲说过要暗杀掉温姝玉。但父亲不肯。说就为了这点小事动手,旁人一打听是调查过赵家的事,难免会引来百姓争议。
且这要是将事情捅到圣上那儿去,那事情就大发了。
所以赵智安这一次来,是想让温姝玉息事宁人的。
见对方丝毫不受自己的威胁,也丝毫不畏惧自己府里最壮硕的仆从,赵智安咬牙切齿,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说吧温月见,你要多少钱!”
“嗯?”温姝玉挑眉,“这么有钱?要收买我啊?那我要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赵智安瞪大了眼睛,“你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做梦吧你!”
“哦。”温姝玉摊手,“那我们谈崩了。”
赵智安咬牙怒喝:“十万两太多了!我最多给你两千两!”
“那我不要。喂叫花子呢?”
温姝玉看了一眼门口还杵着的大汉,“十万两。少一分都不行,出不起就请回吧。”
十万两,那都能养活一座城的百姓了,他赵家要有这么多钱,何至于让他爹去……
赵智安见温姝玉软硬不吃,气得面目狰狞,他对壮汉使了个眼色。
壮汉收到主人指示后,立即低头看了温姝玉一眼。他略略犹豫了一瞬,随后便“啪”地一下将沉重的大门往里推了推,脚步也往前迈了一步。
其意味不言而喻——要来强硬的了。
好啊,现在是打算硬来把她打服是吗?
温姝玉侧了侧身,身后的侍卫露出面来。
那侍卫在壮汉脚后跟着地之前,先一步踹在了他的小腿上。壮汉一个踉跄,手紧紧地撑在门上。
很快,那只手就被侍卫抓住了。
壮汉一惊,抬起头愕然地看着侍卫。这力道,不小啊。
知道对方不是一般人,壮汉打算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他,但他手腕刚一动,手指头就被人抓住往后掰,脚腕还没动呢,对方就察觉到他的意图,钩住他的脚一挑,他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
“痛、痛……”
壮汉脑袋着地,手指头还被对方揪着,他脑袋痛,手指头也痛,疼得他龇牙咧嘴,连连求饶,“别拽我了,手指头要断掉了,啊啊啊救命啊,少爷……”
这可是宰相府最能打的。
结果没伤到对面分毫就被打趴下了。
“废物!”
赵智安气得眼前几乎要发黑,他都快把自己的后槽牙咬碎了。
“温姝玉!你别太过分!你真以为自己这个女尚书了不起吗!?等这阵子过去了!看我和我爹怎么治你!这京城里上上下下都是我们的人,等你落到我手里!看我怎么治你!!!”
那个“你”字,他都吼得破音了。看来是真气得不轻。
“嗯?谁是你们的人?”
温姝玉一边说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衙门是你们的人。”
这是刚刚赵智安亲口说的。
“吏部主事、户部大使、刑部司狱司也是你们的人。”
这些是温姝玉这几日根据自己对书里剧情的梳理,半猜半查,查出来的。
她话音一转,用鄙夷的语气说道:“这些人品级都很低啊,在御前都说不上话,我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能拿我怎么办?”
“呵!你以为就这些人吗?兵部右侍郎也……”他话没说完,忽然咬到了舌头一般,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你休想套我的话!!!!”
说完,他双脚在马腹上一夹,匆忙地转身离开。
等走远了,他还不忘叮嘱身边的小厮,“这事不许告诉我爹!否则……你们就等着吧!”
“哎!哎!”
可小厮没说,不代表温姝玉就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