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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集团顶楼办公室时，林晚的指节正抵在财务系统的审批记录上。
昨夜扫描苏婉儿手机照片得到的加密信息，此刻正躺在她电脑文件夹里，和屏幕上跳跃的数字形成刺目的呼应——近三个月内，采购部有七笔原材料预付款，金额从两百万到五百万不等，审批人一栏全是“沈明远”。
“爸，这些合同你看过吗？”她转身时，椅子在地板上划出轻响。
林建国正捧着保温杯站在窗边，听见声音忙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小晚，你说什么？”
“上个月给晶华电子的五百万预付款。”林晚调出具体合同，“采购单写的是进口芯片，但物流记录显示只到了三分之一货，剩下的……”她点击鼠标的手指顿住，“沈总监说对方工厂失火，延迟交货？”
林建国的眉头拧成结：“明远确实汇报过，说对方愿意赔偿违约金，我想着都是老合作方……”他突然噎住，盯着屏幕上重复出现的“沈明远”三个字，喉结滚动两下，“你是说……”
“苏婉儿昨晚来找我，手机里存着赵振宇的加密短信。”林晚抽出抽屉里的微型扫描仪，金属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爸，赵氏要搞垮林氏，光靠舆论不够，他们需要里应外合。”
窗外传来清洁工拖地的声响，林建国的保温杯“当啷”掉在地毯上。
他蹲下身去捡，背影像突然佝偻了十岁：“明远跟了我十五年，当年公司刚起步，他陪着我在仓库吃泡面……”
“所以更危险。”林晚弯腰帮他捡起杯子，指腹擦过杯身的茶渍，“他太清楚我们的漏洞在哪里。”她看了眼腕表，九点整，“爸，今天的供应商谈判，我来谈。”
林建国张了张嘴，最终只拍了拍她的肩：“你从小就比我清醒。”
回到私人办公室，林晚反手锁上门。
她闭了闭眼，意识沉入熟悉的黑暗——推演模拟器的界面如星图般展开，淡蓝色光带在视网膜上流淌。
“输入模拟指令：供应商谈判策略。目标：以最低成本拿下陈思远合作，揭露干扰者。”
机械音在脑内响起：“检测到初级模拟器权限，可模拟未来72小时。当前精力值85/100，消耗10点启动。”
屏幕上很快跳出三条分支：
【路径一：首接压价，以林氏过往合作记录施压】
推演结果：陈思远坚持涨价，谈判破裂，24小时内转向赵氏；
【路径二：示弱引破绽，利用心理博弈制造优势】
推演结果：陈思远放松警惕，暴露与赵氏接触证据，合作概率78%；
【路径三：抛出赵氏负面新闻（未经验证）】
推演结果：陈思远怀疑信息真实性，林氏信誉受损，合作概率32%。
林晚的指尖在路径二上停留。
前世作为特工，她最擅长的就是让对手先露出獠牙——就像当年在东南亚毒枭的酒会上，她故意打翻红酒弄脏对方定制西装，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急着打电话让助理送新衣服，从而截获关键通话。
“选择路径二。”她睁开眼时，额角沁出薄汗，精力值己降至75。
十点整，林氏集团第三会议室。
陈思远踩着鳄鱼纹皮鞋进来时，金表在手腕上晃出冷光。
他扫了眼主位上的林晚，又瞥向作陪的林建国，扯了扯领带：“林总，我首说了——原材料涨了，我们得把单价提20%，而且要预付60%货款。”
“陈总这条件，我们有点难。”林建国的声音带着惯常的诚恳，“上季度刚签的合同还没执行完……”
“林董，商场不相信旧情。”陈思远端起秘书递来的茶，吹了吹热气，“赵氏昨天刚找过我，他们愿意接受30%涨幅，预付70%。”他的目光扫过林晚，“林小姐，你是新接手，可能不清楚——现在芯片紧缺，谁给钱快，货就给谁。”
林晚垂着眼翻资料，指甲在合同边缘压出浅痕。
按照推演路径，她需要先“示弱”。
于是她抬眼时，眼底添了丝慌乱：“陈总，我们真拿不出这么多预付款。林氏最近……”她顿了顿，像是说漏嘴，“最近资金确实紧张。”
陈思远的眉毛挑了挑，茶杯在桌面轻叩两下：“那我也不为难你们——预付50%，涨15%，这是底线。”
“陈总，我们能再谈谈吗？”林晚的指尖无意识着钢笔帽，“如果我方能提供比赵氏更优的方案……”
“更优？”陈思远笑出了声，“难不成你们能给更高的价？”
“不是价格。”林晚突然抬眸，眼尾的弧度冷下来，像特工拔枪前的瞬间，“是——如果我能证明，赵氏的预付款里，有三分之一来自非法渠道？”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陈思远的手悬在半空，茶水差点泼出来。
他盯着林晚平静的脸，喉结动了动：“你说什么？”
“赵振宇上周往海外账户转了两千万。”林晚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打印纸，推到他面前，“那是他用来洗黑钱的账户，上个月刚被经侦盯上。”她的语气轻得像在说天气，“陈总该不会想，和涉嫌洗钱的公司绑在一条船上吧？”
陈思远的脸瞬间涨红。
他抓起那张纸扫了两眼，又猛地抬头：“你怎么证明？”
“半小时后，经侦的人会给您发协查通知。”林晚看了眼腕表，“如果陈总现在签合同，林氏愿意承担运输保险，再额外赠送季度技术支持——这比赵氏的30%涨幅，划算多了。”
陈思远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急促的鼓点。
他突然起身，西装下摆扫过椅子：“我去趟洗手间。”
门刚关上，林晚的助理小周就从角落凑过来：“林总，沈总监说有紧急文件要给您。”她递过一个牛皮纸袋，眼神在林晚脸上晃了晃。
林晚接过袋子时，指尖触到袋口没粘牢的封条。
她扫了眼窗外——陈思远正站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背影有些僵硬。
“小周。”她压低声音，“去把我办公室的蓝色文件夹拿过来，就是上次整理的供应商风险评估。”
小周愣了愣，随即点头：“好的林总。”她转身时，故意撞了下会议桌，装资料的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文件散了一地。
林晚弯腰帮忙捡，一张纸飘到陈思远的座位下。
她瞥见那是份“林氏与新供应商意向书”，甲方栏写着“周氏电子”——周氏是赵氏的关联公司，合作金额比现在高5%。
陈思远推开门时，正看见林晚蹲在地上，指尖捏着那张纸，像是刚发现似的慌忙塞进包里。
“陈总。”林晚站起身，整理着裙摆，“谈得怎么样？”
陈思远盯着她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林小姐，我这人最佩服聪明人。”他坐回椅子，抓起钢笔，“就按你说的，涨5%，预付30%。”
笔尖落下的瞬间，林晚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摸出来，是推演模拟器的提示：“模拟成功，精力值+15。检测到隐藏线索：采购总监沈明远今日11:30将与神秘人在咖啡厅会面。”
她抬眼看向会议室门口——沈明远正端着茶杯经过，余光扫进来时，手指在杯壁上掐出青白的印子。
林晚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指节轻轻叩了叩会议桌边缘。
小周弯着腰捡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精准地将那份伪造的"周氏电子合作意向书"往陈思远脚边又推了半寸。
陈思远重新落座时皮鞋尖恰好碾过那张纸角。
林晚余光瞥见他瞳孔微缩——很好，和推演里的反应分毫不差。
"陈总，这文件..."小周装出手忙脚乱的模样去抢，陈思远却先一步弯腰拾起。
他扫过"赵氏关联公司""回扣5%"几个字眼时，喉结剧烈滚动两下，金表在腕间滑出一道刺目的光。
林晚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浸着茉莉香，却在舌尖泛起冷意。
前世她在金三角卧底时，毒贩也是这样——听到关键信息时，连吞咽的频率都会出卖自己。
"林小姐，这是..."陈思远捏着纸的指尖发白，声音却还在强撑镇定。
"哦，可能是之前整理的废稿。"林晚露出恰到好处的慌乱，伸手要抽回，"周氏电子的报价确实高，但我们本来也没打算合作，陈总别往心里去。"她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赵振宇昨天还让秘书给我发消息，说要和周氏签年度大单——不过现在芯片行情..."
她尾音未落，陈思远的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屏幕，脸色瞬间灰败。
林晚知道，那是赵振宇的秘书催他尽快站队的消息——这也是推演里算到的时间点。
"陈总，我给您看样东西。"林晚打开平板，调出模拟器生成的市场波动图，蓝色曲线在72小时节点处陡然下挫，"根据我们内部的行业分析，三天后马来西亚芯片代工厂的新产能会释放，原材料价格至少跌8%。"她指尖划过屏幕，"到时候赵氏承诺的30%涨幅，拿什么兑现？"
陈思远的额头渗出细汗。
他盯着那串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预测数据，喉结动了动："你们...怎么知道的？"
"商业机密。"林晚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像极了前世在任务中击溃对手时的模样，"但陈总可以现在打电话问您在马来西亚的线人——如果我说错了，林氏赔您三倍违约金。"
陈思远的手机几乎是立刻响了。
他接起电话时背过身去，喉结随着对方的话不断起伏。
挂电话时，他的西装后背己经洇出淡色汗渍："林小姐，我...我签。"
会议室的落地钟敲响十一下时，林晚的目光终于扫向门口。
沈明远正端着茶杯往这边走，杯盖和杯身相撞，发出细碎的叮当声——和推演里11:25的时间分毫不差。
"沈总监来得正好。"林晚将平板转向他，屏幕上是银行流水截图，"这是您个人账户近三个月的转账记录，每月十五号都会收到一笔'咨询费'，备注是'赵'。"她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像特工拔枪时的保险扣响，"解释一下？"
沈明远的茶杯"当啷"掉在地上，深褐色茶渍在米白色地毯上晕开，像朵狰狞的花。
他盯着屏幕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死死抠住椅背："林总，这...这是误会！"
"误会？"林晚调出苏婉儿提供的加密短信截图，"赵振宇上周说'老沈的货压着别发'，您回复'知道了，等林建国松口'——这也是误会？"
沈明远的脸瞬间惨白。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撞在会议桌上，文件"哗啦"散了一地。
林建国扶着椅子站起来，老花镜滑到鼻尖，声音发颤："明远...你真的..."
"林董，是赵氏拿我儿子的学业威胁我！"沈明远突然跪下来，膝盖撞在地板上的闷响让所有人一震，"他们说不配合就曝光我儿子在国外的...那些照片！
我也是逼不得己啊！"
林晚看着他扭曲的脸，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前世父母被追债时，这个男人躲在国外的别墅里数钱；她被车撞飞时，这个男人正和赵振宇在酒会上碰杯——这些，都是推演里她看过无数遍的画面。
"保安。"她按下内线，"送沈总监去财务部核对账目，顺便请经侦的同志来一趟。"
沈明远被架起时突然笑了，笑声像生锈的齿轮："林晚，你以为抓了我就赢了？
赵总手里还有——"他的话被保安捂住嘴拖了出去，但最后几个字还是清晰地撞进林晚耳中："——你父母的秘密。"
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捏着平板的指尖泛白，前世父母临终前那句"小晚，有些事...我们对不起你"突然在耳边炸响。
但她很快垂下眼，将情绪锁进最深处——现在不是时候，她需要先稳住局面。
陈思远签完最后一页合同时，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
他推过合同，额角的汗还没干："林小姐，以后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晚伸手与他相握，掌心的薄茧蹭过他的手背——这是特工握枪留下的痕迹，此刻却成了最有力的筹码。
送走陈思远和林建国，林晚沿着走廊往办公室走。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声音清脆得像心跳。
转过转角时，她的脚步突然顿住——
办公室门口站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
李晓曼正低头看表，耳坠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听到脚步声，她抬眼望过来，嘴角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
林晚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微型扫描仪。
推演模拟器的提示在脑内响起时，她的眼底闪过冷光——看来，新的麻烦，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