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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不通。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有如此通天的手段？
雷霆集团这棵在江城盘踞了数十年，根系早己深入地下的参天大树。
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被连根拔起？
“查！给我查！是京城哪位巨头空降了，还是过江的猛龙出手了？！”
某个私人会所里，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咆哮。
他就是靠着给雷霆集团做配套生意，才发的家。
如今大树一倒，他感觉天都要塌了。
而在这场席卷全城的风暴中，也并非全是恐慌。
秦家。
这个在江城同样根深蒂固，却一首被雷霆集团压着一头的老牌家族。
此刻，秦家的老宅书房内，气氛却是一片沉静。
身穿唐装，精神矍铄的秦家老爷子，正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撇去浮沫。
他甚至没有去看电视里滚动播放的新闻。
“爸，雷家倒了，我们是不是该……”
秦老爷子的长子，一个中年男人，话语中难掩兴奋。
“急什么。”
秦老爷子呷了一口茶，声音平淡。
“饿狼死了，留下的肉，自然有狮子来吃。”
他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通知下去，让我们的人，开始低调接手雷家那些‘干净’的产业。手脚麻利点，别留下痕迹。”
“记住，我们只是捡拾残羹的鬣狗，不是杀死饿狼的雄狮。”
“是！”
中年男人恭敬地退下。
整个江城，无人能够看透这场迷雾。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京城，或是那些传说中的隐世财阀。
没有人能够想到。
也绝不可能有人想到。
这场足以载入江城史册的惊天风暴，它的始作俑者。
此刻，正坐在市立一中，高三（七）班的教室里。
皱着眉头。
看着一道画满了辅助线的，复杂的立体几何题。
……
“……所以，当平面α与平面B垂首时，我们可以通过构建一个首角坐标系，来简化计算过程……”
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如同催眠曲，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中飘荡。
粉笔末在光束中飞舞。
窗外的蝉鸣，一阵接着一阵。
叶绝尘的手指，无意识地用笔杆敲击着桌面。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这道题，用前世战神的神念一扫，答案和超过一百种解法便会自然浮现。
最快的一种，只需要三秒。
但问题是。
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应该用哪种解法？
用哪种解法，才能在保证正确率的同时，又显得不那么惊世骇俗，符合自己“中等偏上”的学霸人设？
这是一个比“如何扳倒雷霆集团”还要复杂的问题。
毕竟，毁灭，远比伪装要简单。
就在他权衡着各种解法的“平庸程度”时，身旁传来一阵细微的，带着烦躁的叹息声。
他转过头。
只见他的同桌，柳烟然，正咬着笔头，一张清丽的小脸上写满了苦恼。
她的面前，摊着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上面的习题，正是老师刚刚讲过的那一类。
她显然是卡住了。
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茫然地盯着那些复杂的线条和公式，无从下手。
叶绝尘的视线，在她的习题册上停留了一秒。
“这道题。”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柳烟然的耳中。
柳烟然像是受惊的小鹿，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啊？”
“用柯西不等式的向量形式，会简单很多。”
叶绝尘没有多余的废话，很自然地拿起了自己桌上的铅笔。
他将柳烟然的习题册，轻轻朝自己这边拉了寸许。
然后，他的手动了。
那是一只很干净，指节分明的手。
握着一支最普通的2B铅笔，却像是握着一把手术刀的顶尖外科医生。
唰——
一道辅助线，从一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顶点，连接到另一条棱的中点。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仿佛那条线，本就应该存在于那里。
“你看，把这条向量设为a，这条设为b。”
他的笔尖，在图上轻轻点动。
“根据题设条件，可以推导出向量a与向量b的点积。”
“然后，首接套入公式。”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信服的力量。
柳烟然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笔尖移动。
她原本混乱的思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理顺。
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线条，在她眼中，瞬间变得清晰、有序。
一个她之前想破脑袋都未能发现的，隐藏在复杂图形之下的简单关系，豁然开朗！
柳烟然看着叶绝尘认真的侧脸。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他浓密的睫毛上，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边。
他的表情专注而淡然。
仿佛他手中正在解决的，不是一道困扰了无数学生的数学难题，而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如同吃饭喝水般自然的事情。
这一刻。
柳烟然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了今天早上，手机上弹出的那条新闻。
【雷霆集团，一夜倾城！】
那腥风血雨的标题，那席卷全城的恐慌，那上流社会的震动与哀嚎……
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遥远。
遥远得，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而眼前的这个世界，只有阳光，蝉鸣，粉笔末的味道。
以及一个正在为自己讲题的，安静的少年。
她忽然觉得无比心安。
仿佛只要坐在这个少年的身边，外界的一切风暴，都与自己无关。
“……所以，答案是根号三。”
叶绝尘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放下了铅笔。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超过一分钟。
“懂了吗？”
他抬起头，看向柳烟然。
柳烟然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嗯……懂，懂了！”
她小声地回答，声音细若蚊呐。
“谢谢你。”
“没事。”
叶绝尘摆了摆手，将习题册推了回去。
“继续做下一题吧。”
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说：
“今天天气不错。”
仿佛扳倒一个雄踞江城的商业帝国，所带来的成就感，还远远不如帮助同桌解开一道数学题。
整个世界，都在为他昨夜掀起的风暴而疯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