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这是何意?”
孙悟空不由警惕起来。
铁扇公主也不回答,只是摆手:“请。”
说完就径自向前走去,孙悟空紧随其后,两人一路来到内室。见床榻上正躺着一人,牛头人身,口若血盆,齿排铜板,正是孙悟空的结拜大哥牛魔王。
此时的牛魔王双眸紧闭,有气无力,听见有人进来,才睁开双眼,正看到妻子走来,关心道:“夫人,可是洞外出了什么事,又有妖怪前来寻衅滋事了吗?”
“没有,夫君莫要着急。”铁扇公主面露倦色,坐到床前,语气逐渐变得轻缓。
只有在丈夫面前,她才可以卸下自己的坚强。看得出她这些日子以来的确很辛苦,既要照顾牛魔王,又要抵御外界前来闹事的妖精,守护芭蕉洞。
尽管牛魔王曾经对不起她,但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本身又是个高傲且传统的女子,所以她必须要在关键时刻承担起作为妻子的义务。
看着丈夫虚弱的样子,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夫君,你猜我今日见到谁了?”
见妻子难得露出笑容,牛魔王也愿意配合:“谁呀,能让你亲自出洞,想来不是普通人吧。”
只见铁扇公主从床边起来,笑道:“看看谁来了?”
牛魔王的视线下意识看去,正看到探着脑袋的孙悟空,谨慎道:“你这猢狲,又来作甚,莫不是要看我的笑话,夫人,他可曾找你麻烦?”
孙悟空赶忙赔笑:“牛大哥,俺老孙岂是那般无理之人,向来对嫂夫人是礼敬有加呀,你说对吧?嫂嫂。”
铁扇公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刚才在洞门口兴师问罪的是谁,咄咄逼人的是谁……
哼!若不是看在之前相识的情谊上,早就用芭蕉扇把你扇飞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路仙家的府邸里喝茶呢。
“既然如此,芭蕉洞今日没有备下酒席给你接风,你若无事就赶紧护着你那师傅走吧,夫人,烦劳你帮他们把路开出来就是了。”
见牛魔王上来就要送客,孙悟空首接纳闷了,红孩儿的事情不都解释清楚了吗?而且你牛魔王最喜的就是热闹,见过你请客人的,还真没见过你赶客人的,难道是气八戒当初打死了那玉面狐狸精?
“牛大哥,你这?”
孙悟空看着牛魔王这个虚弱的样子,又如此说话,大感疑惑。
“夫君……”
铁扇公主还要再说什么,被牛魔王用眼神止住,只得对孙悟空说道:“孙叔叔,我家大王既然如此说了,你就快回你师傅身边去吧,一会儿我便将火焰山的火熄灭,你们师徒速速过山便是了。”
铁扇说完便要起身送客。
孙悟空见气氛不对,也没有再多说半句,就这样被连送带哄地‘请’出了芭蕉洞。
可他哪里是轻易言弃之人,假意离开,见芭蕉洞再次闭门后,摇身一变,成了个蟭蟟虫儿,圪蹴圪蹴从门隙处钻进去,一路飞回内室。
铁扇公主正将一颗仙丹喂给牛魔王服下,心疼道:“夫君,你为何不告诉孙叔叔那妖怪之事,以他的本事,你我从旁协助,未必不能除了那妖怪,何苦受这窝囊气。”
牛魔王摇了摇头,“那猢狲的斤两我岂能不知,他与那妖怪战个平手就不错了,若要取胜,难呐!唔……咳,况且他如今是佛门中人,与你我再有瓜葛怕是不好,我那义弟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尽管此前与他有些嫌隙,但他绝不是任你我被人欺辱还无动于衷之辈,虽说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确是重情重义。”
“所以才——”
铁扇公主还没说完,牛魔王接话道:“所以此事更不能让他知晓,若是耽误了他们师徒普度众生的传经大业,那你我才是犯了大错呢!别忘了,红儿还在观音坐下修行,莫要受咱们影响,损了他的功德。”
铁扇公主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
牛魔王说到激动处,又咳了两声,使劲顺了一口气,靠在妻子怀里,意味深长地劝慰道:“我对不起你们母子,老牛我糊涂了一辈子,不想再选错了!”
仙丹的药力在牛魔王体内渐渐化开,牛魔王的气息由弱转正,孙悟空认得,那是他大闹天宫的时候从兜率宫里偷出的五葫芦丹,可延年益寿,恢复法力。当初他反下天庭时一并偷出来分给众妖,其中就包括正在花果山做客的牛魔王。
他不曾想牛魔王竟伤得如此之重,见识过自己这位结拜大哥的本事,不夸张的说,这枚仙丹称得上是他保命的宝贝了,因为异常珍贵,当初一起闹天宫的时候都没见牛魔王舍得服用。
牛魔王双眸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体内的法力也逐渐恢复,猛然大喝:“何人敢擅闯我的府邸,莫非不知我老牛也懂那七十二般变化之术。”
孙悟空暗叫不好,一个闪身现出原形,腆着脸赔笑道:“牛大哥莫要动怒,俺老孙并无挑事之心。”
见孙悟空去而复返,牛魔王皱着眉:“方才之事,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孙悟空老实回道。
紧接着又问:“那妖怪很强?”
牛魔王见瞒不住,也就照实说了:“那我也就不满你了,没错,前几日有个妖怪上门挑衅,我与他大战了几百回合,这伤就是那时留下的。”
牛魔王说的很轻松,但孙悟空听了后却一阵心惊,牛魔王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就算是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但那妖怪竟将他伤至如此,实力定然不俗。
铁扇公主在一旁道清楚原委:“叔叔不知,那日我只剩最后一扇便可灭了山上火种,不知哪里来了个妖怪,手中握着一把火焰扔下山头,原本熄灭的大火瞬间又燃了起来,我知是妖怪前来挑事,不想那妖怪本事高强,妾身不敌,回洞府叫我家大王出战。
那妖怪与我家大王斗法,虽也通晓变化之术,但与我家大王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奈何他法力高强,又力大无穷,招数皆以一力破万法为主,我家大王刚开始还能招架,甚至略占上风。只是时间一长,法力不济,那妖怪却是不知倦怠,越战越勇,大王这才落了下风。”
牛魔王:“咳咳,也怪我一时大意,多少年了,不曾有人在力量上能胜过我,着了他的道。幸亏我夫人手中有芭蕉扇这等宝物,及时将那妖怪扇走,我等才保全了性命。”
“那妖怪留下话,若是我将山中火焰熄灭他便再来拜会,属实可恶至极。”
铁扇公主讲到此处,己然是咬牙切齿,几人都知她是个高傲的性子,何时受过这等胁迫。
但接下来牛魔王说的话更是让孙悟空吃惊不己。
“那妖怪走时留下话,说自己乃是越天洞的大妖王,七十二洞妖王里可没有他的名号,我便立刻差人打听,各路妖王都不知道这越天洞是个什么名头,本以为是个不起眼的山野精怪的府邸。”
“莫非那妖怪骗人。”孙悟空疑惑。
牛魔王接着道:“我起初本也是这么想的,可我再往东去打听,才知道出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