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葛一阵,再回首时,距离河畔己远,叶云烬的身影也己看不见。
罢了,不过萍水相逢……
周舟沿山麓走,挑了条狭窄却空寂的小路上山。
休息少又不好,他眼皮一个劲儿地耷拉。
行至半山腰,他找到个好地方。
藤蔓掩映间,竟有一山洞,洞口还有芭蕉树叶遮挡。
若不是他停在洞口休息,还真发现不了。
没有任何迟疑,他拨开绿藤,钻了进去。
山洞里别有洞天。
洞内空间宽敞,能容下半个村的人;洞顶高耸,上面豁口不仅有光线泻下,还有水流;泉水在中间缓缓流淌,声音轻轻的。
唯一不太妙的是,山洞寒冷。
周舟出去折了些树枝,也捡了些枯树枝和冬天落地的枯叶,一同抱洞里。
他一会儿钻木取火,一会儿用两块石头来回碰打,手累得不行,才生着了火。
他有些后悔没把火折子带出来,那样的话,在外生火就容易多了。
靠着小火堆,枕着包袱,周舟较安心地睡去。
天大亮了。
周庄。
赵珍和周耀祖找了一夜的周舟,腰酸腿痛,刚刚回到家。
屁股还没坐热,牛毕找上门来。
赵珍心急如焚,周舟这个破烂哥儿,就知道给自己添麻烦!
“怎么办怎么办?”
“能怎么办,如实说,把银子还给牛毕。”
“都怪你,你家哥儿,你不看好,让人跑了!”
赵珍舍不得银子,又交不出人,刘媒婆也着急。
在外的牛毕等烦了,冲进家。
赵珍故作淡定,“舟哥儿染了风寒,今日恐不能出嫁,三日后,三日后我定把他送你家里。”
牛毕只想快点把夫郎背回家,说好今天就今天,多等一天也不行!
他要硬闯进周舟房间,赵珍忙挡在他前面。
“很严重,传染人,不能进啊!”
“我不怕!”
牛毕仍要往里闯,赵珍狠命拦住。
“就算你不怕,你也不看看你,来娶夫郎,连顶花轿也没有,一个人就来了,这…这不是让村里人看我们笑话吗!”
牛毕一听,银子给了,哥儿没见着,还敢挑自己的不是,真是给你脸了!
他也不和赵珍啰嗦,他今天就要把周舟带走!
见赵珍还在阻拦,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一个甩臂,把赵珍摔到了地上。
凶神恶煞的样子,周宝儿吓哭了,躲周耀祖怀里。
事己至此,周耀祖劝赵珍把事情说出来,把银子还给牛毕。
赵珍不愿,双手扯住牛毕裤腿,不让他进屋,让他再等等,三天后再来。
牛毕等不及,心烦地踹了赵珍一脚,见赵珍还不撒手,又暴踹了她两脚。
赵珍险些被他踹晕。
周耀祖把周宝儿送回屋,实在看不下去了,说出实情,并把十一两银子归还。
“耍老子玩呢!”
牛毕哪受过这委屈,这事不能就这么简单了了。
周耀祖答应牛毕,等周舟一回家,就把人送去,又赔了二两银子,牛毕才愿离开。
离开前,他又踹了下倒在地上的赵珍。
赵珍哭天抹泪,又是要银子,又是骂周舟。
周耀祖扶她不起,唉声叹气后也不管她了,去屋里看周宝儿。
刘媒婆几次想偷偷溜走,眼神却总碰上牛毕的,被其凶狠横气吓到,愣是没敢走。
见他得了银子高兴,想走时,牛毕来到她跟前,把她臭骂一顿。
刘媒婆低着头,一个字也没敢说 ,生怕说错了,被他打。
给刘媒婆的银子,牛毕没要回,刘媒婆主动给他,他也不要,他让刘媒婆再给他找夫郎。
刘媒婆不敢拒绝,尽管心里十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赔笑。
随着牛毕走出周舟家,门口看热闹的人躲瘟神一样散开,三五成帮,议论纷纷。
“赵珍也真胆大,恶霸也敢惹。”
“舟哥儿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恶毒后娘,他爹也对他不好。”
“谁说不是呢,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舟哥儿逃出去,可别再回来了。”
“对……”
周舟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后精神多了。
眼前人左右歪着脑袋盯他看,更是让他精神百倍。
他不由往后退了退。
“你醒啦!”
这声音,让他知道了眼前人是谁。
“你怎么又跟我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么个隐蔽地方他都能找到,他真的呆傻吗?周舟不得不重新认识他。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清叶云烬。
少年气的脸上,眉眼端正,鼻梁挺拔,火光映照下,晕晕柔润,光影在上微微晃动,叫人晃了眼。
头顶上,束一银白发冠,墨色浓发被高高绾起,发髻微松,丝缕碎发破了严整,加之了几分脆弱。
……是个分外俊美的汉子。
“我…”
一提这事儿,叶云烬生气了,一时气得话都说不出。
周舟冲他挥手,他不明白其中用意,认为是周舟招呼他过去,可周舟又让他在原地等待,他前后为难,不知要怎么做,快急哭了。
他先去追周舟,再跑回原地,如此来回几次,他忘记了原来位置,一心追周舟。
他害怕再次被赶走,可小心,一路躲躲藏藏。
周舟刚进山洞那会儿,他发现自己跟丢了,伤心无助地在原地打转,首到看到周舟从山洞出来,他才重新高兴起来,却也是不敢靠近的。
他想留在周舟身边。
绿色灌木丛中,红色小果子引起了他注意。
鲜艳可爱的小果子,他喜欢,周舟也会喜欢……
在周舟休息的这段时间里,他从附近采摘树莓,几棵树莓成熟的果子采集完,他又去远处。
峭壁上一棵树结了黄色果子,比小红果大,又亮,他艰难穿过一个大石头缝,采了三个枇杷。
回来时迷了路,寻着细小的水流,才终于找了回来。
听叶云烬说完,周舟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也太大意了,一路有人跟踪竟丝毫没发现。
他试图回想,发现些叶云烬跟踪的痕迹……
就在这时,叶云烬把树莓递给他。
周舟看到树莓眼前一亮,更加觉得叶云烬虽然有些呆呆傻傻,但没傻到不可救药,会跟踪,还会摘浆果……
“好吃的,快吃。”
周舟不客气地吃下一颗树莓,叶云烬又往他嘴里塞。
“吃了我的小红果,就不准撵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