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会面

诊室门口剑拔弩张的气氛被闻西的突然出现打破。

他推开门，脸上带着被打断工作的些许不耐，以及一丝茫然。目光扫过挡在门口、宝相庄严的慧能法师，又落在门外脸色铁青、气息翻涌的神虚公子身上。

“嗯？”闻西皱起眉，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慧能大师，神虚公子？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动静不小啊。”他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目光最后落在神虚身上，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状态与多年前相见时截然不同——容光焕发，精气神足，眉宇间那点青黑和倦怠几乎消失不见。

闻西心中暗喜：看来那本《养肾就是养命根》效果拔群啊！这神虚公子是来答谢的吧？看他这红光满面的样子，肯定有效！

慧能法师微微侧身，向闻西合十行礼，声音沉稳：“阿弥陀佛，院长。神虚施主今日……心绪不宁，戾气稍重，恐冲撞了医馆清净与院长尊驾。贫僧正劝他暂避锋芒，待心平气和时再来拜会。”他话语含蓄，却点明了神虚此刻的“病态”是情绪问题，并暗示其可能对闻西不利。

神虚公子闻言，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羞愤之火再次上涌，他冷哼一声，目光如电般刺向闻西：“闻大夫！我只问一句，那三样‘薄礼’，是否是你差遣徐长生送到我院中？！”他刻意加重了“薄礼”二字，带着被愚弄的质问。

闻西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又皱起眉头，带着一丝困惑：“哦？你说那个啊……书是我让他送的。”他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快，声音也提高了些。

“不过……三样？”闻西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下属办事不力”的恼火，“怎么变成三样了？徐长生这小子什么脑子？！这点小事都干不明白？送个书还能送多了？”

闻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完全出乎神虚的预料！

他预想中的对方坦然承认、或者高深莫测地暗示，甚至不屑一顾地否认……通通没有！闻西脸上只有真实的疑惑和因手下办事出错而产生的恼怒！而且，他只承认了送书！另外两样……难道真是那个五行杂灵根的小子自作主张？

神虚心中疑窦丛生，怒火中夹杂了一丝荒谬和不确定。他刚想厉声质问：“闻大夫！你派徐长生送这些东西来，可是认为本公子身患隐疾？！”，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卡住了。

他眼角余光瞥见慧能法师那古井无波却隐含警示的眼神，更感受到西面八方——来自铁匠铺、豆腐摊、烧饼摊，以及其他村里各个角落——那些看似随意实则聚焦于此的神念！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点破自己因《牡丹宝典》导致阴阳失调，阴盛阳衰的隐秘，那简首比杀了他还难受！

强烈的自尊心和羞耻感瞬间压倒了怒火。神虚公子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咬牙切齿，反而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平静：“闻大夫，此事……涉及一些……私密的……探讨。本公子想与院长……单独一叙。”

“阿弥陀佛！”慧能法师立刻出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院长！神虚施主此刻心境未平，气息不稳，恐有失礼之处。贫僧在此，或可……”

“无妨，无妨！”闻西却立刻打断了慧能的话，脸上甚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他看看神虚公子那“病好了”的精神面貌，再结合对方说要“单独一叙”，心中更加笃定：送礼答谢嘛！当着外人的面，尤其是慧能这个出家人，收礼多不好意思！肯定是想私下里把谢礼给我！说不定还有极品灵石呢！

闻西越想越美，看神虚公子也顺眼了许多，立刻摆出“善解人意”的姿态，对慧能法师挥挥手：“慧能大师，你多虑了。神虚公子我熟，他什么情况我心里有数。放心，没事的。就是点小事聊聊，你先去忙你的吧。” 他语气轻松，带着一种“我懂他”的了然。

接着，闻西侧身，对着神虚公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挂着自认为高深莫测、实则带着点期待的笑容：“神虚公子，请随我来会客厅一叙。咱们……好好聊聊。” 他特意加重了“好好聊聊”几个字。

神虚公子看着闻西那“热情洋溢”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笑容，突觉一阵诡异。对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愤怒？或者说……毫不在意？

‘他竟丝毫不惧？甚至……像是在期待？’ 神虚公子心中警铃大作。之前被羞愤冲昏头脑，只想着闻西医道通神，或许斗法并非强项，自己身为大乘期修士，己是这方世界顶端的人物。

但此刻闻西的坦然，慧能法师的守护姿态，以及西面八方那些若有若无、看戏般的神念……无不提醒着他，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闻大夫，实力之深，远超想象。

莫非……他真如村中传言，是隐世大帝，甚至是……一个更荒诞的念头闪过，神虚公子背脊微凉。但箭在弦上，自己堂堂大乘修士，又是自己要求单独谈谈，若因对方一个笑容就退缩，那才真是颜面扫地，道心蒙尘！

“哼！”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疑虑，强行维持着冰冷倨傲的姿态，冷哼一声，昂首挺胸，顺着闻西指引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会客厅。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试图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