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李家庄一日游
李辰溪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只得无奈地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等待着。
那股子无奈,就像被命运扼住了咽喉,只能默默承受。
张燕静静地坐在他身旁,宛如一尊精致的瓷娃娃。
她手撑着下巴,眼神直勾勾地落在李辰溪身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消失,只剩下眼前这个让她着迷的身影。
那目光中,有一丝羞涩,有一丝好奇,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情愫,如同平静湖面下暗涌的水流。
这时,张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嘴角挂着一抹俏皮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什么小秘密。
她凑到姐姐身边,压低声音打趣道:“姐,你那眼神能不能收敛点儿呀,瞧你,口水都快滴到辰溪哥的鞋上啦!”话音刚落,张燕就像触电一般,条件反射地抬手去擦嘴角。
当指尖触到自己光滑的皮肤时,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上了妹妹的当。
张燕顿时气得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嗔怒,伸手就去揪妹妹的马尾辫。
张璐一边灵活地躲闪着,一边咯咯直笑,那笑声如同清脆的银铃,在空气中回荡。
就在张燕追着张璐的时候,不经意间对上了李辰溪忍俊不禁的目光。
刹那间,张燕的耳尖瞬间红透,那红晕就像被晚霞染红的云朵,娇艳而动人。
“姐夫救命!”张璐一边喊着,一边像只灵活的小松鼠般钻到了李辰溪身后。
她那冰凉的手指突然贴上了李辰溪的脖颈,李辰溪毫无防备,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张璐倚着李辰溪的肩膀,冲姐姐得意地做着鬼脸。
她的发梢不经意间扫过李辰溪发烫的耳垂,带来一阵微微的痒意。
她笑着喊道:“姐你看,辰溪哥耳朵都红了,肯定是觉得你太凶啦!”
李辰溪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试图缓解这有些微妙的氛围。
他伸出手,轻轻地掰开张璐环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掌心残留的温度让他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他笑着说道:“燕子,小璐就是爱开玩笑,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说着,他转头看向张燕,却发现她正低着头,专注地抠着指甲。
那粉色的甲油剥落了一小块,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细碎的光,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静得有些压抑。
只有那吊扇不知疲倦地转动着,发出单调的“嗡嗡”声,仿佛在诉说着这份寂静。
李辰溪盯着墙上的老挂钟,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让他愈发觉得时间难熬。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了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打破了这份寂静。
张姨系着一条碎花围裙,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仿佛在演奏着一首温馨的乐章。
“快来尝尝!”张姨端着一个青花瓷碗,碗里几乎盛满了面条。
金黄的溏心蛋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静静地卧在雪白的面条上,翠绿的葱花和香菜点缀其间,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红油汤底浮着晶莹的油花,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辰溪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在学校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张姨看着李辰溪,眼中满是心疼。
李辰溪盯着碗里堆成小山的面条,喉结艰难地动了动。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两个小时前的场景。
那时,在东来顺铜锅前,温暖的灯光洒在桌面上,铜锅里的汤水翻滚着,散发着的香气。
张燕用公筷小心翼翼地往他碗里夹了十几片肥瘦相间的羊肉。
那蘸着芝麻酱的肉片,裹着蒜泥和韭菜花,香气扑鼻,让人光是看着就直吞口水。
而此刻,面前这碗面的分量,足足可以抵得上他和张璐两个人的食量。
“阿姨,这太多了……”李辰溪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姨嗔怪的眼神打断了。
老太太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那力道带着长辈特有的亲昵,让人心里暖暖的。
“跟阿姨客气什么?你小时候来家里,一顿能吃三大碗!”
李辰溪有些无助地看向张燕,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
却见张燕咬着下唇,眼神里满是担忧。
女孩的发梢还滴着水,在浅灰色毛衣上晕开深色痕迹,就像一朵悄然绽放的墨梅,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美。
张璐趴在李辰溪肩头,眼睛瞪得溜圆,像个好奇的小猫咪。
她笑着说:“辰溪哥加油!吃完这碗,我把我那份也分你!”
瓷勺碰撞碗沿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在吹响战斗的号角。
李辰溪垂眸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余光瞥见张家人齐刷刷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张建设捧着紫砂壶,悠闲地坐在那里,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条缝,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张璐趴在茶几上,下巴几乎要戳进碗里,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张燕则攥着纸巾,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纸巾边角,那纸巾已经被她揉得皱巴巴的,像一团被风吹乱的云。
李辰溪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第一口面条送进嘴里。
面条滑过喉咙的那一刻,他悄悄松了口气。
他舌尖抵住上颚,默念着口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碗里的面条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晃动的红油汤底。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藏在意识深处的商店空间,此刻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张姨笑着又往他碗里添了勺面汤,瓷勺碰撞碗沿再次发出清脆声响。
“你爷爷上次还念叨,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鸡蛋面,每次都吃得碗底朝天。”
李辰溪含糊地应着,余光却始终瞥见张燕欲言又止的模样。
女孩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咬着下唇的牙齿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知道,她在担心两个小时前那顿丰盛的涮羊肉,此刻还沉甸甸地压在胃里。
面汤的热气模糊了李辰溪的眼镜片,他不得不摘下眼镜擦拭。
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透过朦胧的雾气,他看着眼前的一切。
当最后一口面汤下肚,他夸张地拍了拍肚子,故意让宽松的卫衣鼓起来,笑着说道:“阿姨,您这手艺绝了!我感觉肚子都快撑破了,再吃就要变成气球飞走了。”
“没吃饱再煮!”张姨笑得眼角堆满皱纹,眼角的老年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她伸手摸了摸李辰溪的头发,那动作就像小时候一样,充满了慈爱。
“看这孩子,瘦得都能看见锁骨了。”
客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仿佛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李辰溪望着张燕泛红的脸颊,思绪突然飘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村口的老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扎着羊角辫的张燕,手里拿着一根冰棍,迈着小碎步向他走来。
那冰棍五毛钱一根,裹着花花绿绿的糖纸,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张燕把冰棍递到他面前,笑着说:“给你,可甜啦!”他接过冰棍,咬了一口,那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甜得仿佛能溢出蜜来。
“燕子,明天休息,要不要去李家庄?”话一出口,李辰溪就后悔了。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爷爷奶奶三天两头的电话轰炸场景。
爷爷在电话那头的大嗓门震得他耳朵生疼:“臭小子,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甩了?”奶奶则在旁边絮絮叨叨,说隔壁村王婶家的孙女又考上了研究生,那话语中的期盼和担忧交织在一起,让他感到无比的压力。
张燕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
她的眼睛里瞬间亮晶晶的,像藏着满天星辰,那光芒中透露出一丝惊喜和期待。
她脱口而出的“好啊”清脆得像风铃,在空气中回荡。
话音未落,她突然反应过来,耳尖瞬间红透,慌乱地低头整理毛衣下摆。
那粉色甲油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如同跳跃的火焰。
第二天清晨,薄雾还像一层轻纱般笼罩着青石板路,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李辰溪跨在摩托车上,后座绑着两个大纸箱。
箱子里装着昨晚连夜采购的麦芽糖和卤肉,那浓郁的香味似乎还在空气中弥漫着。
油箱盖边缘还沾着油渍,那是今早去加油站抢购柴油时不小心蹭上的,仿佛在诉说着这一路的匆忙。
他抬头望向二楼窗户,正撞见张燕探出头来。
晨风吹拂着她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却又增添了几分俏皮。
她脖子上围着一条粉色围巾,在肩头轻轻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等会儿!”女孩的声音清脆悦耳,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碎花裙摆扫过窗台,几瓣槐花被卷着飘落在李辰溪肩头。
等她跑下楼时,怀里还抱着个印着卡通小熊的保温桶,笑着说:“我妈煮的茶叶蛋,带着路上吃。”
摩托车发动的轰鸣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那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吹响了出发的号角。
李辰溪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度,张燕的手指轻轻攥着他外套下摆,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颠簸,让保温桶里的茶叶蛋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演奏着一首欢快的乐曲。
拐过最后一个弯时,李家庄特有的炊烟已经袅袅升起。
那炊烟在微风中飘荡,带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村口老槐树下,几个纳凉的老人抬起头张望,他们手中的蒲扇摇晃的节奏都变快了,眼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期待。
李辰溪远远看见自家院子里晃动的身影。
奶奶踮着脚站在矮墙上,围裙上还沾着没洗净的槐花,那模样既亲切又有些滑稽。
爷爷的旱烟袋在裤兜里露出半截,烟丝时不时洒落出来,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回来啦!”奶奶的声音带着哭腔,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混着急促的脚步声。
她张开双臂的模样,让李辰溪想起小时候摔倒时,总会有双温暖的手将他抱起。
张燕显然被这热情吓了一跳,往李辰溪身后缩了缩,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他后腰,惹得他浑身一颤。
“臭小子!”爷爷的巴掌轻轻落在李辰溪肩头,带着熟悉的力道,却又饱含着无尽的疼爱。
“自己回来磨磨蹭蹭,带燕丫头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老人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笑意,浑浊的眼睛却格外明亮,像两盏点了几十年的煤油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快进屋,你奶奶煨了一下午的红薯,香得隔壁村的狗都跑来了!”
跨进院门的瞬间,李辰溪差点笑出声来。
八仙桌上摆着整整齐齐的芝麻糖,每块都裹着雪白的糯米纸,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窗台上青花瓷碗里,枸杞和菊花在热水中舒展着身姿,仿佛在水中翩翩起舞。
就连平时脏兮兮的老黄狗,此刻也梳得油光水滑,脖子上还系着崭新的红绳,尾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欢快极了。
“燕丫头快过来!”奶奶已经拉着张燕的手往厨房走,拐杖夹在腋下,活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让奶奶好好看看,瘦没瘦?在学校吃得好不好?”她转身瞪了李辰溪一眼,说道:“你这小子,别在这儿碍手碍脚!去把院子里的柴火垛收拾收拾!”
李辰溪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欢笑声,心中突然觉得暖暖的。
阳光透过葡萄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青砖地面织出金色的网。
老黄狗趴在网中央,眯着眼睛打盹,尾巴偶尔扫过地面,惊起几缕细小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