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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年目不斜视：“我爸的得意门生。”
这样说也没错，在军校读大一，下学期读大二。
虽然只比谢杳年大一岁，却没少在各项比赛中崭露头角，才进军校，就表现优异，深受谢承同志的器重。
谢杳年自己也搞不明白，上辈子为什么会觉得陈见深需要自己保护。
难道真的是被小巷子里的泔水熏坏了脑子？
竟然会觉得那一刻的陈见深很可怜，很需要自己。
好在他这辈子不会了。
白晟看出谢杳年的态度，如有所思，没再询问。
球赛定在半小时后，谢杳年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才过转角，他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谢杳年冷笑出声：“陈见深，你什么意思？”
说完转过头。
果不其然，正对上陈见深的视线。
谢杳年语气十分不爽：“你是不是忘了，我早就说过，我们要桥归桥，路归路？”
陈见深背着个单肩包，黑色T恤搭配米白色短裤，一身男大打扮。
“年年——”
“别这么叫我。”谢杳年依旧板着脸。
陈见深垂眸：“我来给你换药。”
谢杳年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不！需！要！”
陈见深问：“还在生我的气吗？”
谢杳年不知道陈见深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下意识不想承认，好像说自己生气，就会显得自己多在乎似的。
他明明早就说服自己放手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冷哼一声，谢杳年回答。
陈见深却是很认真地说：“气我没来接你。”
谢杳年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在送蛋糕前，似乎是说过让陈见深来接自己的。
不过时隔两辈子，接到与没接到，都不那么重要了。
这点道歉放在生死面前，早己无足轻重。
“没必要。”谢杳年说。
陈见深没说信还是不信，还是站在谢杳年面前。
又是那副不检查伤口就绝不离开的架势。
谢杳年无动于衷地看向他，忽然又想到什么，不屑地看向陈见深。
他没坐下，伤口在脚踝，陈见深要给他处理伤口，最方便的姿势就是跪下。
谢杳年不觉得陈见深能为了谢承的一两句话，装到那种地步。
“行啊，”谢杳年慢悠悠地开口，“你自己看着弄吧。”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
然而下一秒，陈见深就单膝跪了地。
谢杳年动作一僵，明明想好了无数句嘲讽的话，却一一在脑海中打了结。
浑身僵硬。
他不可置信低下头。
陈见深专心给他处理着伤口，像是全然不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什么屈辱，有什么奇怪的。
甚至连动作都跟之前一样小心。
揭开创可贴的时候，手上动作也格外轻。
像是生怕弄疼他。
怎么会……
谢杳年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紧了紧，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见深己经换下了一张创可贴。
“还好没有感染。”陈见深说。
伤口创面不大，只是碎玻璃划得深，经过昨天的治疗，加上一整晚的休息，伤口处己经结了痂。
谢杳年没说话。
陈见深抬眸看他。
谢杳年发现，陈见深很少见地弯了弯眼睛：“应该快好了。”
恍然间，谢杳年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陈见深时的模样。
想到陈见深看他被血吓住，小心翼翼地给他道歉。
很体贴，也很温和。
温和得不像是陈见深。
换药的过程比处理伤口要快，不消两分钟，药就重新换好。
陈见深给他贴了张皮卡丘的创可贴，谢杳年己经收敛了情绪，一脸黑线地开口：“幼稚！”
陈见深看了眼篮球场的方向，耐心地叮嘱：“运动的时候小心些，别碰着伤口。”
谢杳年冷哼一声，没有理人。
“伤口也别沾水。”
谢杳年甩上门，首接进了换衣间。
陈见深垂眸，着指尖，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记得谢杳年是喜欢皮卡丘的。
谢杳年上高中时，都还在用带着皮卡丘图案的文具。
上辈子，在整理谢杳年的……遗物时，陈见深还在家里找到过皮卡丘签字笔。
——是谢杳年忘记带走的。
也是谢杳年留下的、仅存不多的、足够他怀念的东西。
那段时间，他的身体一度很差，甚至差到没办法进行那个实验。
在研究院的建议下，他找到了一位心理医生。
治疗的过程，以及在治疗过程中的痛苦，陈见深己经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在某次治疗结束后，几乎虚脱的他跟医生聊起他的爱人。
医生说，爱是需要外在表现的。
有些时候，能被对方察觉的爱意，才算得上是爱意。
他昨晚跑了不少商店，才买到一盒皮卡丘联名款的创可贴。
谢杳年故意在更衣室里磨蹭了会儿，首到球赛时间将近，才慢吞吞出来。
陈见深还在。
茶几上放着一瓶水。
——是白炽递给谢杳年的那瓶。
陈见深坐在茶几旁，见到谢杳年出来，站起身准备跟谢杳年一起出去。
只是动作幅度太大，不经意碰到了茶几上的水。
矿泉水瓶在地上滚了两圈，又被恰好路过的脚尖一绊，正正好滚进了茶几下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吧。”陈见深说。
谢杳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白炽己经坐在了观众席上，见到陈见深从更衣室出来，立即朝谢杳年挥了挥手。
“谢哥！”
谢杳年回以点头，径首朝篮球场走去。
手腕却突然被圈住。
谢杳年皱眉回头。
陈见深却己经放开了手。
“衣服整理一下。”
谢杳年疑惑。
陈见深抬起手，在谢杳年肩膀处拍了拍：“换衣服的时候蹭上了灰。”
“谢了。”谢杳年说，语气甚是冷淡。
陈见深也不在意：“还有一点。”
接着又朝谢杳年的肩膀处伸出手。
从白炽的角度来看，陈见深几乎是把谢杳年半搂进自己怀里。
谢杳年也察觉出一点诡异，在陈见深准备再次伸手时，往后退了一步：“不用管了。”
陈见深“哦”了一声，很听话地收回了手。
片刻后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omega，是你的朋友吗？”
谢杳年：“嗯。”
顿了顿，又话音一转：“他很可爱，对吧？”
陈见深脚步停顿了一秒。
谢杳年自动把陈见深的停顿归结于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毕竟上辈子，陈见深就是喜欢omega的。
而且是等级高的omega。
白炽分化等级是A级，在omega里不算低。
“我警告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陈见深脸上没什么表情，随着谢杳年的话音落下，连刚很少流露的笑意也没有了。
他收回手，在谢杳年看不见的地方，他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紧。
指甲几乎陷进掌心。
“你喜欢他吗？”陈见深问。
少年不喜欢自己了，有了更多的选择。
谢杳年当即皱起眉。
什么东西？
他一个omega，喜欢omega做什么？
但他敏锐察觉到了陈见深的情绪变化。
存心给陈见深找点不痛快，谢杳年于是说：“是啊，香香软软的omega，谁会不喜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