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那魔物快要飘到那人身边,这人不知使了什么邪术,魔物轻触他衣角,悄然变为黑烟消逝。
人潮如常,每人来来往往,全然没发现那青年招手之间就斩杀了一个魔物。
尹黎梨走到那绸衫男子的面前时,便听他道:“你是魔门中人?”
尹黎梨心道关你什么事,她冷冷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使绊子?”
那青年反倒奇怪的看着她:“你二人不是小夫妻闹别扭吗?”
“我帮你们,你并不是应该谢我吗?
在听到“夫妻”二字,季鹤雪耳尖瞬间通红,他神色游离,刚想回答不是,却见尹黎梨拽住了他的衣领。
尹黎梨可没有脸红这一说。
就算面前这张脸生的如何芝兰玉树,她也凶恶道:“你他爹的眼瞎啊,什么夫妻,你看不出来这小子是我跟班吗?他哪里和我相配啦!”
季鹤雪脸上的表情凝固,耳上的潮红退散。
青年,也就是赵清绝“唔”的一声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我的错,误会了,这样吧,我请你们去有趣的地方吧,算是赔罪。”
尹黎梨得理不饶人,道:“别想用这些来打发我们,你不仅要给我们赔罪,还得请我们吃一顿好吃的,饭钱还得你付,听到了吗?”
赵清绝嘴角一抽,却很好脾气的点头:“那是自然。”
这时婉君赶上了他们,见到这陌生男子,怯生生的站在尹黎梨身后,季鹤雪阻止道:“这人来路不明,咱们还是走吧。”
尹黎梨反问道:“难道你不去,就以为能逃过去吗?”
在之前岐灵山的经验告诉她,大祸躲不过,小祸不用躲,完不成任务,做什么防备措施都没用。
三人跟着赵清绝,便到了一处赌坊中。
这座赌坊朱门红漆,里头来来往往的赌徒,尹黎梨看了一眼,道:“你就带我们来这种地方赔罪啊。”
赵清绝道:“我看你们像是道家中人,别急,等会儿还有更好玩的呢。”
尹黎梨遮着头帘,从外头看这青年,倒是看不出虚实,不过,古代的赌坊她还从未去过,倒也的确来了兴致。
只是唯一致命的一点,便是囊中羞涩,拿不出钱来。
她道:“你刚才说的,你要赔罪,进入这赌坊算不得什么,你得给我们贴银子,才算赔罪吧。”
赵清绝看出了她的窘迫,却不挑明,笑道:“当然,”
季鹤雪对这青年仍抱有敌意,然而不待他提醒,尹黎梨便早己走进去了。
世上的消遣不外乎吃喝嫖赌,赌坊内吆喝声响起,全是些身强力壮的男性,尹黎梨将婉君牵着,走到一处桌前,十几个人围成一圈,拍桌子的,叫骂声,如火如荼。
庄家摇骰子,其余人各分成两个阵营,玩的也是最简单的猜点数下注。
赵清绝非常大方的递给她一袋银子,自己却站在了对面,道:“不如我们来玩一把吧。”
除了生死,尹黎梨的字典里可没有怕字,她道:“好啊。”
“可是,用这赌注实在是太无聊了,不如我们来赌把大的,输赢便许对方一个报酬。”
二人对视,赵清绝心头闪过诧异之色。
他道:“你一个小姑娘,能许我什么报酬?”
“你不要小瞧人,”尹黎梨胸有成竹,“我身上的好东西可多着呢,我怕我给了,你还不敢要呢!”
“好,姑娘真是大气,可比你身边那位跟班大方多了。”赵清绝赞叹道:“既然如此,那赵某便却之不恭了。”
这人居然姓赵,尹黎梨想。
不会和那赵氏赵玉荣有什么关系吧。
但没等她细想,第一局便开始了。
庄家摇骰,周遭便极有默契的安宁下来。其余人均是大气不敢出,盯着骰子,等他将骰筒放到桌上,一锤定音,热闹声响起。
眼见所有人都纷纷叫嚷出声,尹黎梨也脱口而出一个字:“大!”
她眨了眨眼,示意对方快决定,赵清绝失笑。
他道:“姑娘就这么决定好了吗,不后悔吗?”
尹黎梨道:“后悔什么,就像下棋一样,绝对落子无悔!”
赵清绝笑了,道:“姑娘果然是爽快人,那好,我便赌小。”
随着庄家喊道:“买定离手!”堆积如山的银子码在桌上两道区域,所有人齐齐望向那骰筒,目不转睛,屏息凝神,心头不自觉漾出紧张之色。
季鹤雪见尹黎梨下了注,也不禁握紧了拳头,但见身旁少女甚至还有闲心抓着小辫子,俨然一副没心没肺的姿态,却又抿了抿唇,懊恼她如此莽撞,轻易相信别人。
他望向对面这青年,神色间满是探寻。
但此人无论是举手投足间都露不出丝毫破绽,叫人全然看不出是何等来历。
悬念并未停留太久,随着庄家掀开筒盖,他用尺子拨了拨,道:“十二点,大!”
押大的人顿时欢呼雀跃。
尹黎梨勾起得意的笑容。
她望向赵清绝,神色冷:“怎么样,你输了。”
赵清绝却也不沮丧,道:“再来,三局两胜。”
第二次,尹黎梨同样押大,赵清绝押小,赵清绝赢。
第三次,尹黎梨一反常态的押小,赵清绝道:“姑娘怎么突然押小了?”
尹黎梨道:“预感。”
赵清绝诧异道:“预感?莫非姑娘有心想事成的能力,想押什么便是什么?”
尹黎梨道:“不,正好相反?”
她托腮道:“我的预感从来没准过,只要我想押大,之后出现的便是小,只要我想押小,之后出现的便是大,就是如此。”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苦逼的事,试问谁能这么倒霉,每次都精准踩在雷点上。
那当然只有非常非常倒霉的人啦!
“还可以如此算?”赵清绝道,“姑娘真是个有趣的人,赵某佩服。”
随着庄家再一次开盒,这次,便连尹黎梨都认真了些。
便听他又用尺子拨了一会儿,道:“小!”
押小的人嘴都笑烂了,呲牙咧嘴的捡钱,尹黎梨本来沉浸在赢了喜悦中,见到这些人的嘴脸,不禁意兴阑珊。
她看着这些人跟疯了似的捡钱,满脸嫌弃。
要她说,这些男的都应该去男德班学学表情管理,什么时候做到不像猪一样猥琐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正在她内心脑补,忽听赵清绝道:“愿赌服输,姑娘要我什么报酬呢?”
尹黎梨扭头,心头一愣。
赵清绝即便输了,神情也没丝毫不悦,反而脸色微笑,示意她开口提条件。
这般如沐春风的人,简首每一处都让人极为舒服,她心念一动,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平日都是带着姑娘在这赌坊中逛的吗?”
赵清绝道:“何以见得?”
尹黎梨道:“我看你啊,着实是个赌骰高手,肯定很讨女子喜欢。”
赵清绝道:“你这话不像是在夸我,反而像是在骂我。”
尹黎梨道:“不,我从不骂人。”
季鹤雪和婉君猛然望向她。
尹黎梨面不改色,“当然,特别烦扰的时候,我当然还是会畅发抒怀的。”
西人走出赌坊。
外头天还未黑,尹黎梨等人和赵清绝告别。
赵清绝道:“明日午时,姑娘若是想好了,便来此处等我。”
尹黎梨没所谓道:“哦,好。”
“姑娘不怕我跑了吗?”赵清绝道,“不怕我不来,首接跑路,根本不遵守承诺?”
尹黎梨非常认真道:“如果换成以前,心气高的时候,我当然会抓着你不放,但是经过不少打击之后,我便能明白,该是我的就跑不了。”
“不过萍水相逢而己,你修为比我高,难道你不讲信用不想给,我还能抢吗?”
简称,尹黎梨她躺平了。
赵清绝也是一愣,但须臾,他又轻笑出声。
丢下一句“宁吃应该”他便飘然离开。
婉君盯着他的背影,道:“这人好温柔啊。”
尹黎梨这次没反驳,点点头:“的确。”她夸赞完不说,又开始教育小跟班:“喂,你学着点,以后娶老婆有用。”
季鹤雪今日被连续调戏了两回,早己面不改色,他道:“我不娶妻。”
尹黎梨道:“那你不娶妻,打光棍一辈子啊。”
他本意是说自己要修仙,绝不可娶妻,然而尹黎梨捂住了嘴,像是脑补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天哪,你不会是不能人道吧。”
季鹤雪:……
尹黎梨这张嘴百无禁忌,有时候真的很想将她撕烂!
他怒道:“你一介女子,怎可说如此粗俗的话?”
尹黎梨不以为意:“怎么就粗俗了,男子探讨女子叫意趣,叫赏花,女子探讨男子就不可了?”
“更何况,我一个脏字也未说。”她眨了眨眼睛。
季鹤雪说不过她,冷笑一声,扭过头去。
婉君对二人的斗嘴早己麻木,她抬起头,神色单纯道:“姐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尹黎梨看了眼前方:“做事当然不能只听一言堂,我们去赵府看看。”
赵府。
尹黎梨等人刚走进赵府,便见白绫翻飞,主仆齐悲。
赵家相较于杨府差的不是一丝半点,屋内陈旧不堪,便见厅堂内放置着一口棺材,几个主人模样的人正跪在蒲团上
尹黎梨等人拜访,仆人通禀,便见那主母的人站起,走出门外。
赵氏眼中还残留着泪水,见几人来,许是心情不好,并未多说。不过,当尹黎梨等人禀明来意之后,她神色间便立马变了。
尹黎梨扫了眼屋内,才道:“赵家这丧事是——”
柳氏哭着用手帕捂住脸颊,道:“我家女儿去世后,她哥哥也——”仿佛再说一句就要晕过去,周遭之人连忙扶过来。
怎么这么巧?
女儿刚死,哥哥就死了?
尹黎梨大感不对劲,又问道:“那您家长子名字可否告知于我,最好将冷”
柳氏虚弱的摆手,便见她身旁的心腹丫鬟凑过来,道:“仙士们远道而来,着实是辛苦了,有什么疑惑,诸位都可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