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老祖是近些年在岐灵山入住的魔物,谁也不知从何而来。
岐灵山之地,薄雾肆虐,极为混乱,后来这个人来到此地,打遍山中无敌手,稳稳坐在了岐灵山第一把交椅上,并多了不少拥趸。
但凡他说句话,群魔一呼百应,无不追随。
血魔老祖有一个癖好,就是最喜欢炼丹。
他有一把宝鼎,能够炼出世上极为罕见的高阶仙丹,这些仙丹据说是用北极极寒之地的天材地宝制造而成,被吹捧的极为珍贵,价值难求。
这传说扩散开方圆千里之外,不少凡人便冒着风险前来求药。
丰都驿距离岐灵山极近,不到二十里,此地百姓最早听到风声,也是最早见到岐灵山派来的小妖。
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只将岐灵山过来的信使当成神仙,既奉为座上宾,又各种需求予求予应,之后,那岐灵山的小妖眼见谱摆的差不多了,这才如同恩赐般将药递给了他们。
因此,丰都驿上的信徒格外多。
试问谁不渴望得道成仙,若是服了仙丹能够一飞冲天,一骑绝尘,成为人上人,那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吗?
再者,就算不成为人上人,退而求其次,长生不老那也是好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便是坠入深渊的开始。
药是服了,却没有任何功效。
不仅如此,这药服过一次后,便只能继续服药,反反复复,没有尽头。
而血魔老祖的药也并非平白得到,身为道教信徒,这帮人必须得帮他抓年轻的幼童,每年西次。
为何不抓成年之人?
那当然是因为他们早己过了年岁,五脏剧毒,在试毒一途上不如孩童身体敏感,就算丹药有毒,或许也能被他们消化。
但孩童就不一样了。
他们身体较弱,服下丹药后能立刻感知到是吉是凶,再加上孩童还未成形,容易塑造拿捏,就算大难不死,也是绝佳药人人选。
刚开始,那些道徒们去人境寻找孩童时还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礼,用修仙这种事情去诓骗凡人,到后面,需要的孩童越多,盗徒们也是用尽了各种方法。
不够,那就烧杀抢掠,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
渐渐的,不少凡人都不再信任他们。
但他们不愿,道徒们可都是要保命的,不少道徒们手段并越发的残忍辛辣,往往为了获得一个修仙成神的丹药,就在人境大动干戈。
这样恶性循环越多,丰都驿百姓便与这些人形成了水火之势。
惩罚完道徒,血魔老祖下了台阶,朔风使恭敬跟着,待走到牢笼外,有人点头哈腰:“今年这些孩童倒是骨骼清奇,道祖不妨看看,验一验货。”
血魔道祖嗯了一声。
他生的高大俊朗,和这帮人犹然两幅画面,黑袍上缀着红绫,下颚微扬,矗立在一旁,犹如一尊仙风道骨的雕像。
尹黎梨看到他食指上的戒指,散发着血色幽光。
这戒指她认得,算是一枚天阶骨戒。
明黄镜山奇珍异宝不胜枚举,随便拿出一颗便可震撼世人,但最厉害的当属三个法宝。
一为神剑天羽,上可召雷电,下可斩杀妖邪,二为黄渊翡镯,能召唤神灵鬼魅,为己驱策,三为冥神戒,能吸收无穷灵力,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这三样法宝,天羽剑在君弈白手上,黄渊翡镯在尹明风手中,冥神戒在殷商手中。
按理来说,明黄镜山远在千里之外,那些法宝各事其主,也应该在各自手上才是。
但本该在殷商手中的冥神戒,为何跑到血魔老祖的手上?
这两人莫非有什么关系吗?
又或者,殷商出了什么意外,趁机叫这人夺了?
牢笼打开,所有孩童都不自禁往后缩去。
血魔老祖生的俊美邪佞,却不妖异,容貌极具迷惑性,但这些孩童都是没见过世面之人,只当他是个吃人的妖怪化形,无论多有好感都害怕不己。
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血魔老祖却心头大震,目光落到了尹黎梨身上。
尹黎梨从他靠近时就没卸下过防备,这会儿自是警惕的望着他,便听血魔老祖指着她问道:“这人是谁?”
朔风使道:“回道祖,这女子是我们从丰都驿上抓来的,无名无姓。”
“无名无姓?”道祖皱了皱眉头。
一般而言,每当他表情露出几分深重之时,便是要发火的征兆,所有人望向这女子,心头既有怜悯,又有幸灾乐祸。
完了,这女子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朔风使更是极为高兴。
道祖的注意放在了这少女身上,那便不会惩罚他们了。
他想入非非,却听头顶上传来低沉之声,他抬头,却见血魔道祖重新坐上了宝座,嗓音震得整个洞穴都是回音:“把她带过来,让我瞧瞧。”
两旁道徒领命,尹黎梨被两人架起,带到了道祖的跟前。
她难受极了。
一路颠簸,身上后背全是血,没一处好皮,又被这两人随便拖拽,骨骼好像是重新被打散了一次。
好在系统可以减少疼痛,不然这种憋屈真的没法说。
来到道祖面前,她连呼吸都很孱弱了。
然而就在她躺在地上,快要睡着时,下巴却被人抬了起来。
模糊的视线中,只见那俊逸青年正首愣愣地打量着她,神色涌动着异光。
不知是不是尹黎梨的错觉,这青年眼中似乎有一丝心疼闪过,转瞬即逝,很快没了踪影。
“果真是个美人坯子,”青年感叹道,然而,再望向她身上的伤口时,脸色却一沉:“这是谁干的?”
朔风使适当拱火道:“冷月使在回程途中贪玩享乐,对这女子各种欺凌侮辱,好好的一个美人,就这样被他蹉跎的遍体鳞伤了。”
“啪”的一声,却是道祖握住藤椅的手收紧,竟然将那鬼母藤条捏成了细泥,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冷月使……”
“天堂有路他不闯,地狱无门他自来,给我将他带到药屋中,处以极刑!”
朔风使微感惊讶,但还是领命道:“是。”
似乎是得救了,尹黎梨心想。
她早己疲乏至极,在牢笼里风声鹤唳了这么久,这时便再也抵抗不了困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