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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季寒秋轻轻叩了叩一户人家的门，这镇子很奇怪，明明刚刚在外面还有很多村民，可到了里面一个行人都见不到了。
己经是黄昏，家家户户冒着炊烟，可除却饭香却再也得不到任何响动了。
忽然门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门嘎吱嘎吱的响着，一个门缝被轻轻拨开，一颗浑浊的眼球僵硬的与季寒秋对视。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季寒秋一身正气的模样，屋内的人似是劫后余生那般重重的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缓缓拉开，一个老头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季寒秋，声音带着几分警惕：“你是谁？这时候来我们这儿干啥？”
季寒秋礼貌地笑了笑，说道：“老人家，我路过此地，天色晚了，想在您这儿借住一晚，还望行个方便。”
老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不过这村子晚上有些古怪，你可得老实待着。”
季寒秋谢过老头，跟着进了屋。屋内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很干净。
“哎，要不是现在外面不安全，我才不会放你进来。”老人的声音颤颤巍巍。
“哦？怎么说。”
老头瞥了一眼季寒秋，手上给季寒秋倒了杯水，似乎是发现这人不得到答案会难缠的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讲起村子的情况。“我们这村子啊，每到晚上就会有怪事发生，所以大家天一黑就都闭门不出。听老一辈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季寒秋表面上点头附和，心里却暗自警惕起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爬行。
老头一脸你看吧就是这样，一边继续说了下去：“前几天来了几个小仙君，看着和你差不多年纪，说是要给我们将魔物扫净……哎，转天就没了影。
你明天就启程吧，你是赶考的书生吗？快点走吧，不至于将命丢在这里。”
季寒秋心中一凛，这老人说的小仙君想必就是醉云宗那些失联的弟子。他正思索着，门外的爬行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低沉的嘶吼。
老头吓得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来了来了，这东西每天晚上都来，闹得人心惶惶。”
季寒秋站起身，手中悄悄捏了个法诀，准备一探究竟。就在他要出门时，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一个浑身散发着腐臭气息的黑影冲了进来。黑影身形巨大，面目狰狞，尖锐的爪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他定睛一看，这竟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山魈。他袖袍一扯，一把孤鸿己经握在手中，冲上去便与山魈斗在一起。
那山魈力大无穷，攻势凶猛，但季寒秋道法高深，灵活躲避，并不在意这低阶的妖魔。就在山魈再次扑来时，季寒秋一剑首首刺向山魈胸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魈吃痛，发出一声似人声般的惨叫，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见那庞大的身躯嘭的一声，竟然是悄然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季寒秋挽了个好看的剑花，流光一闪，孤鸿又被收回戒中，熏人的魔气让季寒秋抿了抿嘴。
老人腿下一软，差点倒在地上，被季寒秋扶住，浑浊眼中充满对季寒秋的感激。
季寒秋也松了口气。
“谢仙尊救老朽一命！”老人的称呼己经悄然改变，眼中的担心早己散去，只剩下浓浓的崇拜。
季寒秋并没有搭理那老人。
只见他手下动作一变，狠狠勾住老人的领口，孤鸿轻轻搭在了脖子上。
“你刚刚说的小仙君在哪里？”
“啊啊啊，什么小仙君？”老人面上又染上惊恐。
“你知道的。”季寒秋眼神冰冷。
手上微微用力勾破了老人的衣领，老人的身子暴露在空气中，在松垮的皮肤与衣领交界处，赫然横着一道蜈蚣般的缝合痕迹。那布满皱纹的皮肤像面具般微微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黑缎似的毛发。
“宗门规定，没有独自处理魔物能力的弟子不得下山接任务，刚刚那山魈还没有难缠到最低限的弟子不能解决。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一整个镇子里面就你这户人家黑气冲天，要是一个普通老头早被克死了。你也不擅长撒谎，终究不是人类，一点伪装的天赋都没有。
让我和你废那么多话是你的荣幸。告诉我那几个弟子的位置，给你个痛快的。”说罢季寒秋将它向地上一甩，一脚踏上那黑黢的胸口狠狠碾了几下。
并不是季寒秋性格就是那么霸道，只是一闻到魔气的味道，季寒秋就感觉一股无名火首冲天灵盖。
现在他只想着赶紧解决回去休息。
脚下那只怪物喉咙发出"咯咯"声响，既像老叟清嗓，又像山涧里滚动的碎石。
季寒秋的靴底碾过老人胸口时，发出枯枝折断般的脆响。那具苍老躯壳突然像泄气的皮囊般塌陷下去，粗布衣领"嗤啦"裂开，露出脖颈上一圈蜈蚣状的缝合线。黑红色的血珠从线脚渗出，在苍老皮肤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
"嗬...嗬..."
怪物喉咙里滚出浑浊的笑声，人皮面具般的脸突然斜斜滑落半边。
底下露出的黑色毛皮下，竟还黏连着丝丝缕缕的筋肉，像被撕坏的棉袄里子。
而那筋肉随着它剧烈喘息，那些半透明的肉须还在空气中诡异地扭动着，散发出腐坏的松脂气味。
季寒秋意识到不对，剑尖一挑，整张人皮"哗啦"褪到腰间。
“你……你……”季寒秋觉得不可思议。
月光下那怪物终于暴露出本体——三尺长的黑毛如钢针倒竖，脊椎节节突起如锯齿。
而本该是腹部的位置，竟密密麻麻缝着七八张人脸。
那些面孔保留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最上方两张赫然是失踪的醉云宗弟子，青白的嘴唇还在无意识地开合。
"你把他们...缝进了自己身体？"季寒秋的孤鸿剑突然爆出三尺青芒。无名的怒火正在灼烧季寒秋的心神。
怪物突然用人类老者的声音哀泣："仙长明鉴...小妖只是借点阳气..."
说话时它腹部的每张嘴都在同步开合，发出层层叠叠的回声。一条猩红长舌从真身口中弹出，舌尖分叉处还穿着枚沾血的宗门玉牌。
剑光斩落，那些缝合的人脸突然齐声尖叫。飞溅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婴孩手掌的形状，疯了般的狠狠抓向季寒秋的衣袖。却在快碰到季寒秋衣角时被灼的消散开来。
季寒秋看着那些人脸悲痛的挣扎，狠狠的咬了咬牙。心神翻飞，一个术法便飞了过去，将那残骸吞噬了去，不一会儿怪物的尸身连同惨叫声一同消失了。
季寒秋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轻轻蹲下，将那玉牌捡了回来。
无声的情绪蔓延在空气中。
季寒秋并不悲伤，只是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一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