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的胡鸣远,来到了王老爷给他准备的卧室,卧室位于二楼转角的地方,窗外是王家诺大的花园,胡鸣远来到房间里,看到了放在床上的白衬衫和领带,这应该是王老爷给他准备的吧。
胡鸣远不得不从内心感激王老爷的安排,这王老爷和他父亲认识在十几年前,听他父亲说是王老爷当初来到杭州的时候被人抢劫,钱财啥的全部没了,他立了块牌,自己就蹲在一旁,说他乞讨吧也不算,说他不是乞讨吧他也确实是需要钱。
王老爷站了许久,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但是没有人相信他的牌子,也没有人和他搭腔。
这个时候胡老爷路过了,他站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把王老爷写在牌子上遇到的事情全部看完了,然后招呼王老爷道:“这位兄台,你需要什么帮助?”
蹲在一边的王老爷看到终于有人来问他了,于是就走了过来:“初次来到杭州,因为不小心被小偷把盘缠都偷走了,现在也没有吃饭,如果兄长相信我,那就借些银两给我,待我这两天把事办好后回到上海就把银两寄还给你。”
一般人肯定会觉得他是个骗子,但是胡老爷没有这么想,一来他看王老爷的气质不像是骗子的长相,另一方面他觉得人都有个难处,王老爷躲在一旁,就证明了他是不好意思的,所以胡老爸就把王敬之老爷带回了家,好吃好喝地伺候他,给他换了干净的换衣衣服,然后又借了银两给王老爷,让他完成了杭州的事务,又亲自把王老爷送上了火车,王老爷回到上海后,三位奉还了在杭州的费用,而且从此和胡老爷建立了浓厚的友谊。
胡老爷年长些,王老爷称他为兄。
后来,胡老爷才知道王家在上海也是做丝绸生意的,而且店铺是大得多。
胡鸣远再次看了眼床上的衣服,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长衫,稍加整理,换上了衬衫和西装,房间里有一面镜子,他正好可以为自己的穿着整理一下。
长辫子在西装的映衬下有点奇怪,除了这点,其他的都挺好的,西装比长衫更精神,衬托得胡鸣远173的个子更加修长了一些。
这个时候外面有人敲门:“胡鸣远,爹让我带你西处走走,要去吗?”
“哦,好的。”胡鸣远答应着便打开了门:“我刚在试衣服,王小姐请稍等我片刻,让我换回原来的长衫,我便随你去。”
王曼丽看到开门的胡鸣远,顿时被他帅气的外表吸引了眼睛:“别换了,这样就挺精神的,就这样穿着吧,明天我再带你去理个发,把这长辫子给剪了。”
“不可不可,这辫子是老祖宗的传承,剪了我爹可是要打死我。”
“都什么年代了,我们上海的男人就没有几个老古董留辫子的,你看我爹留辫子了吗?”
胡鸣远想了下,王老爷确实不留辫子了。、
“再说吧。”他不好再拒绝王曼丽:“来,我们去你们家的花园走走。”
“你如果要去圣约翰上课啊,那剪辫子是第一件事。”
王曼丽蹦蹦跳跳地在前面走着,她比胡鸣远小七岁,刚是在少女懵懂的时期,纯真可爱。
傍晚的上海,有着一股惯有的、混杂着汽油、煤烟、尘土和隐约江水腥气的都市气息。而在这座三楼小洋楼的周围,胡鸣远闻到了一种甜腻令人向微醺的浓香,毫无顾忌地充盈着每一寸的空间。
胡鸣远微微仰头,两边的树木边上有一棵金桂树,正值花期,繁密如星的金黄色小花缀满枝头,那令人窒息的甜香,就是从这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的。
“胡鸣远,过来!”王曼丽的声音从侧边传来,带着一丝轻快的笑意。
胡鸣远顺着她的声音走过来,绕过主楼的边侧,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绿得晃眼的草坪映入他的眼帘,如同一块青绿色的地毯一样,平整地向远处延伸,
这块草坪不大,但是却布置得非常精致。
在花园的一角,还有个喷泉,这是胡鸣远第一次看到自己家里有喷泉的房子。
“王家的产业是真大。”胡鸣远不由地发出了赞叹。
“胡鸣远,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说说杭州的故事呗。”王曼丽在花园里的长条凳上坐着。
“杭州啊,那也是个美丽的城市,那里有美丽的西湖,还有许仙和白娘子美丽的爱情故事,还有岳飞的故事,还有好吃的点心。”
“听说白娘子被压在了雷峰塔下面,是真的吗?”
“可能吧,谁知道呢,这个毕竟是神话故事。”
“胡鸣远,有机会你带我去杭州玩玩吧,我想玩的可多了,想逛西湖、想去灵隐寺,想吃醋鱼,想喝龙井茶。”
“行啊,只要王小姐一句话,在下随时奉陪。”
“别王小姐王小姐了,你叫我曼丽吧,我父亲说你父亲救过他,让我把你当成自家人一样看待。”
“曼丽…”胡鸣远有点羞涩地叫了声王曼丽的名字。
“鸣远,你喝过咖啡吗?”
“之前有几次在商会举办的舞会上喝过。”
“舞会?这么说你还会跳舞咯?那你会跳华尔兹吗?”王曼丽顿时来了兴趣。
“学过,会一点吧。”
“那正好,后天有个舞会,是上海商会举办的,给我们递了邀请函,你做我的舞伴吧,我正愁没有舞伴呢!”王曼丽开心地说着,“走,我家有咖啡,我带你喝咖啡去。”
“曼丽…”胡鸣远正想说什么,胡曼丽早就跑前去了。
“快,过来喝咖啡!”王曼丽回头对胡鸣远招呼着。
王曼丽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热情,能随时感召着胡鸣远这样内向的人。胡鸣远紧跟其后又来到了客厅,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客厅里原来有个咖啡角,现在看来应该是为曼丽而设的。
“来,我帮你泡杯咖啡。”王曼丽在桌子前操作着,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两杯咖啡,装在细瓷杯里,热气腾腾,散发着一股他有些熟悉的焦苦香味。
王曼丽搅拌着咖啡,靠在沙发的一边问道:“对上海的感觉怎么样?”
“挺好,豪华和休闲相结合的地方,感觉上海这个地方,有钱人就活得比较轻松自在,穷的人都在底层拼搏。”胡鸣远想起了之前看见的黄包车夫。
“如果你去了约翰林上学,你会看见更加不一样的一面。”
“哦,怎么说?”
“我们那里的学生啊,思想都是接近西洋的,你这么传统的思想恐怕会接受不了。”
“我也不传统啊!”胡鸣远为自己狡辩。
“还不传统啊!我一看你就是那种亲近女孩子会脸红的男人。”
这句话把胡鸣远说得又脸红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亲近女人不脸红的男人吗?
胡鸣远不禁对这个开放又大胆的王曼丽偷偷瞅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