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透纱帘,将客厅染成蜂蜜色。狄向晨蜷在沙发里翻着实习公司的资料,指腹无意识着纸页边角,留下浅浅的褶皱。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钥匙刮擦锁孔的轻响,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猛地抬头,喉结滚动着咽下紧张——新室友回来了。
防盗门缓缓推开的瞬间,穿米色针织衫的身影裹挟着晚香玉的淡香闯入视野。狄向晨手中的资料"哗啦"散落一地,钢笔在木地板上划出长长的弧线。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发疼,仿佛要冲破胸腔。(“什么?!怎么会是她?!严美娜?!”) 巨大的震惊、难以置信、夹杂着被命运捉弄的荒谬感和深埋心底的悸动瞬间翻涌上来。那张在图书馆光影里描摹过无数次的侧脸,此刻正真实地悬在半米之外,睫毛在暖光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咔嗒",玄关处的声控灯亮起,暖黄的光晕漫过严美娜垂落的发丝。她先是露出公式化的微笑,目光扫过狄向晨泛红的耳尖时,瞳孔骤然收缩。那双曾经在社团招新时鼓励过他的杏眼,此刻盛满惊讶——她认出了狄向晨!她的表情从疑惑到确认再到惊讶,嘴角微微上扬:(“狄向晨?学弟?你怎么在这?”) 两人就这样僵在暖黄的光晕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愈发清晰,仿佛在数着这令人窒息的每一秒。
严美娜:"狄向晨?"(严美娜率先打破僵局,睫毛颤动着露出惊喜,耳垂上的珍珠耳钉轻轻摇晃)"房东阿姨只说新室友是渝大的小学弟,怎么会这么巧!”
她弯下腰放下手提包,她的惊讶更多是“世界太小”的巧合感,完全不知道对方暗恋自己三年,只是眉眼间带着一丝老同学重逢的惊喜。
狄向晨:"学、学姐......真的太巧了…我刚签了合同搬进来…” (“怎么办怎么办她认出我了啊啊啊!”)
他蹲下身捡拾资料,慌乱中把A4纸叠得歪歪扭扭,喉咙像被浸湿的棉花堵住。他不敢抬头,生怕滚烫的目光会灼伤对方,满脑子都是大学时躲在社团角落偷看她的画面——她认真记录会议纪要的模样,她在辩论赛后自信热情的样子,还有毕业典礼那天她穿着学士服的倩影。
严美娜弯腰帮忙时,发丝垂落擦过他手背。狄向晨触电般缩回手,后脑勺重重磕在茶几边缘。("嘶——")闷哼溢出的瞬间,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温热的刺痛从脑后蔓延开来,却比不上此刻脸颊的滚烫。
严美娜:"小心点!"(严美娜伸手想扶,又尴尬地收回,指尖在空中停顿了半秒)"早知道我该早点回来接你的。以后都是室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你住这间?东西都搬好了吗?”
她的声音仍是熟悉的那样甜美可人又温柔沉稳,让狄向晨想起毕业典礼那天,她作为优秀毕业生发言时,话筒里传出的清亮嗓音。
狄向晨:"谢......谢谢学姐。东西都收拾好了。"
他攥着资料起身,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衬衫黏在皮肤上格外难受。他慌乱后退时绊到了茶几腿,若不是及时扶住沙发扶手,险些在暗恋对象面前摔个狼狈。余光瞥见严美娜抿着唇强忍笑意,他恨不能立刻启动"原地消失"程序,找个地缝把自己藏起来。
严美娜:“那就行,我先回房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不用客气哈。”(她转身时,裙摆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香风)
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严美娜礼貌地点头示意后走向卧室,高跟鞋叩击地板的声音渐渐消失。狄向晨瘫坐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摇晃的吊灯投影,觉得自己像被扔进热油锅的虾,从耳朵尖到脚趾都在发烫。命运真是开了个残酷又甜蜜的玩笑——往后的每一天,他都要在这间屋子里,与藏在心底三年的白月光朝夕相对,而她却浑然不知这份隐秘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