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树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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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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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五鬼树世家
作者:
蔽日之魂
本章字数:
8116
更新时间:
2025-06-30

“采阴纳气法”…“赤炎功”…“王家洼一半田产宅院”…

这些字眼如同带着魔力的毒钩,狠狠刺入李润生木然的心湖,激起了滔天的波澜!

他握着锄头的手猛地一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轻响,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黝黑粗糙的皮肤下血液似乎在疯狂奔流。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着极度复杂的光芒——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挣扎,但最后,都被一种骤然点燃的、滚烫的贪婪所淹没!

那是一种在底层泥泞中挣扎了一辈子的人,骤然看到通天梯砸在眼前时,根本无法抗拒的本能渴望!

他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在王魁父子充满诱惑的脸上和王污镬祖孙身上来回扫视,那张木讷的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显露出内心剧烈的天人交战。

王污镬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沉入一片冰冷的深渊。他看着女婿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贪婪,一股夹杂着失望、愤怒和更深的悲凉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

识海中,五鬼树的虚影因他剧烈的情绪波动而疯狂摇曳,他喉咙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他想开口,想怒斥,想提醒,但喉咙里只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喘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王麦浪挣扎着撑起一点身子,焦急地看向李润生,嘶声喊道:“姑父!别信他们!他们是豺狼!他们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然而,李润生仿佛根本没听到王麦浪的呼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只牢牢钉在王魁和王世荣的脸上。

那里面燃烧的贪婪之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极其干涩沙哑,却清晰无比的字:

“好!”

这一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王污镬和王麦浪的心上!王魁和王世荣眼中则瞬间爆发出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光芒!

“快!快动手!”王魁嘶声催促,眼中闪烁着恶毒的急迫,“杀了他们!功法…就在老夫卧房…炕洞…最里面…油纸包着!”他急切地交代着,仿佛生怕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反悔。

王世荣也强提着一口气,急促补充:“我…我的‘赤炎功’…在…在祠堂…祖宗牌位…‘世’字位…暗格!”他每说一个字,腹部的伤口就涌出更多的血,但他死死盯着李润生,眼中是赤裸裸的交换和催促。

李润生点了点头,那张木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贪婪的光芒炽盛得如同实质。

他提着那把旧锄头,迈开脚步,沾满泥巴的草鞋踩在破碎的青砖和黏稠的血泊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如同死神的鼓点,一步步走向无法动弹的王污镬和王麦浪。

王污镬目眦欲裂,识海中的五鬼树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狂暴的死气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哪怕同归于尽!但身体如同被万载玄冰冻结,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王麦浪绝望地看着姑父逼近的身影,眼中充满了被至亲背叛的痛苦和不解。

就在李润生走到王污镬身前不足五步,那沾着泥巴的锄头似乎就要扬起,砸向老人头颅的刹那——

异变陡生!

李润生那双被贪婪灼烧的眼睛,猛地转向王魁!那里面哪里还有半分对功法和田产的渴望?

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爆开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最原始最疯狂的仇恨!

那仇恨如同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喷发!

他根本没有去攻击近在咫尺的王污镬!而是猛地丢开了手中那把象征农人身份的旧锄头!

“哐当!”锄头砸在青砖上。

就在锄头脱手的瞬间,他的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弓弦骤然崩开!

整个人带着一股决绝的、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朝着瘫在浅坑边的王魁猛扑过去!

他的目标,是王魁身侧不远处,那半截斜插在泥土和瓦砾中的断叉!

那是之前混战中某个倒霉家丁遗落的武器,叉头断裂,只剩下不到两尺长的乌黑木柄和一小段锈迹斑斑、沾满血污的尖锐叉尖!

李润生的动作快得超出了他一个普通庄稼汉的极限!那是被刻骨仇恨和多年压抑彻底引爆的生命潜能!

他几乎是眨眼间就扑到了那半截断叉旁,布满老茧和泥污的大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攥住了那冰冷的叉柄!

“老狗!给我死——!”

没有任何停顿,没有任何犹豫!

李润生借着前扑的势头,腰部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手臂肌肉虬结贲起,将那柄沾满血泥、锈迹斑斑的断叉,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王魁毫无防备、满是血污的咽喉,狠狠地捅了过去!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利器穿透血肉和软骨的声音响起!

那截锈迹斑斑、带着泥土腥气的叉尖,精准无比地、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毫无阻碍地捅穿了王魁那枯瘦松弛的脖颈!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王魁那双浑浊的老眼瞬间瞪得滚圆,瞳孔里最后残存的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和恶毒,被无边的惊愕、茫然和无法理解的恐惧彻底淹没。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大量的鲜血混合着破碎的气管泡沫,无法抑制地从被洞穿的脖颈伤口和嘴里狂涌而出。他徒劳地抬起手,想去抓那插在自己脖子上的叉柄,手指却只抽搐了两下,便无力地垂落。

李润生一击得手,动作没有丝毫迟滞!那双被仇恨烧红的眼睛,如同最凶残的野兽,瞬间锁定了旁边廊柱下,同样因这电光火石间的剧变而陷入呆滞和惊骇的王世荣!

“还有你!小畜生——!”

李润生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他根本没有拔出插在王魁脖子里的断叉!

而是就着捅穿王魁的力道,脚下猛地一蹬地面,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拖着那柄还插在王魁咽喉、将王魁尸体都带得微微离地的断叉,合身朝着惊骇欲绝的王世荣猛撞过去!

王世荣重伤之下,反应慢了何止一拍!他眼睁睁看着那柄插在自己父亲脖子里的凶器,带着淋漓的鲜血和父亲尚未死透的抽搐身体,如同地狱里冲出的索命恶鬼,朝着自己当胸撞来!

他想躲,想调动体内残存的赤炎流浆气,身负重伤,灵气反噬灼烧,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噗嗤!

又是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声!

那截沾满了王魁鲜血、变得更加滑腻狰狞的叉尖,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如同穿透一层破布,再次狠狠捅进了王世荣的胸膛!位置不偏不倚,正是他之前捂住的那道致命伤口!

叉尖撕裂皮肉,穿透肋骨,深深没入!力量之大,甚至带着王世荣的身体向后狠狠撞在背后的廊柱上,发出一声闷响!

“呃啊——!”王世荣发出一声凄厉短促到极致的惨嚎,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截从自己胸前冒出来、兀自滴着滚烫鲜血的叉尖,又看看叉柄另一端正插在父亲咽喉、死不瞑目的王魁…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近在咫尺的李润生脸上。

那张黝黑、木讷、此刻却因极度仇恨和杀戮快意而扭曲狰狞的脸,沾满了飞溅的鲜血,如同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

王世荣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怨毒、不甘和一丝荒谬的悔恨,嘴巴张了张,却只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眼中的神采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头一歪,彻底断了气。

这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快到王污镬和王麦浪的思维都完全跟不上!

从李润生暴起丢锄头,到扑向断叉,再到连穿王魁咽喉和王世荣胸膛,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三个呼吸!凶狠!精准!决绝!

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充满了底层农民被逼到绝境后,所爆发出的那种最原始、最野蛮、也最惨烈的同归于尽的杀意!

当李润生松开那柄串着两具尸体、深深钉入廊柱的断叉叉柄时,院内死一般的寂静,比之前更加沉重粘稠。

噗通!

李润生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之中。

他佝偻着腰,双手撑在肮脏的地面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刚才那瞬间爆发出的、如同凶兽般的力量和气势,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空洞。

他布满血污的脸上,泪水混合着汗水和血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汹涌地冲刷而下。

那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悲恸和绝望,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爹…爹啊…”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看向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王污镬,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幼兽般呜咽的、破碎不堪的哭嚎,“晚了…都晚了啊!”

这声嘶哑的哭嚎,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王污镬的心上,让他本就因重伤和死气反噬而混乱的意识猛地一清,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润生…你…你说什么?什么晚了?”王污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李润生猛地抬起一只沾满血泥的手,颤抖地指向院门外的方向,指向李家沟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绝望:

“李家沟…他们…王魁这条老狗派去的人!黑心的畜生啊!阿秀和娃儿躲在地窖之中,他们…他们把阿秀…把我的娃儿…都…都锁在了院中…一把火...一把火…烧…烧了个干净啊!连…连我那刚会走的小幺儿都没放过啊——!”

“什么?!”王污镬如遭雷击,本就苍白如纸的脸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身体剧烈一晃,一口压抑了许久的黑血再也控制不住,“噗”地狂喷而出!

识海中,五鬼树的虚影疯狂摇曳,发出无声的尖啸,狂暴的死气如同失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苦苦维持的最后一丝清明!眼前一黑,他首挺挺地向后倒去。

“爷爷!”王麦浪惊骇欲绝,不顾重伤强行挣扎着爬向王污镬。

李润生依旧跪在血泊里,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己失去了感知。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又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柄串着王魁和王世荣父子尸体的半截断叉。

那两张曾经在王家洼高高在上、掌握生杀予夺的脸,此刻凝固在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中,死状凄惨。

大仇得报?李润生木然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似哭似笑的声音。

没有快意,只有一片更深沉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虚无和冰冷。

他亲手用最血腥的方式结束了仇人,可他的阿秀,他的娃儿们,再也回不来了。这血海深仇,是用他自己的一切作为代价换来的。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终于被远处起伏的山峦彻底吞没。深沉的暮色如同巨大的幕布,迅速笼罩了整个王家洼。

王魁家这破败的宅院,彻底陷入了一片昏暗的死寂。

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阴寒死气在夜色中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鬼手,扼住了这片刚刚经历过最惨烈杀戮的土地。

只有李润生那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断断续续地在死寂的院落里低回,与夜风穿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声交织在一起,为这血色黄昏,奏响了最后一曲凄厉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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