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至于西宁郡王的千金,好是好,可兄弟我自知人微言轻,门第不显,不敢企望。还望珍大哥慎言,莫让人听了去,反凭白得罪了人。”李珩边说,边从袖子里拿了个礼单出来:
“给秦家的聘礼,及平日的花项,都在这单子上记着,昨儿刚因着我那小舅子进学的事去了趟秦家,连银子带物,又花了一千多两,都在这记得!唉!不易啊!”李珩长叹了口气。
贾琏半信半疑,接了那礼单只看了一眼,顿时双眼圆睁:“兄弟,单单聘礼你就给了二十担?这可就将近五万两了……”。礼单上有程尚书和李珩的画押,做不得假。
贾珍闻言也是猛然一惊:“你为着个秦家女,你至于……”。
“珍大哥!千金难买心头好!我是认准了非可卿不娶,谁要是敢从中搅和……,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大不了到时生死一博罢了。”
贾珍一时被李珩的气势镇住,他看的出来,这混账不是在玩笑,他是真敢那么干!
厅内顿时一静。贾琏忙打圆场:“喝酒喝酒!珍大哥也是关心则乱。”
贾珍忙借着酒劲掩饰拉住李珩:“珩兄弟莫要误会,哥哥也是为你好。那秦业不过是个...…”
“珍大哥!”李珩抽回袖子,从怀中取出个香囊把玩,“可卿前日刚绣的,说是安神的。珍大哥若睡不着,小弟可以送你些安神香。”
贾珍盯着香囊上精致的并蒂莲,脸色阴晴不定。秦可卿是真,可李珩也是摆明了真要拼命!为着个女人……不值啊,再说,就算李珩娶了秦可卿,那不是……还一样有机会?
回府的马车上,红鸾低声道:“主子,贾珍怕是...…”
李珩着香囊,冷笑道:"他敢打可卿的主意,就别怪我掀了宁国府的屋顶。”
红鸾又轻笑道:“爷,那贾琏可真是蠢得可爱。"
冷月淡淡道:“蠢人最易坏事。”
?冷月取出摘在袖中的耳坠把玩:“去他珍大爷的!那双狗眼都快黏在奴婢身上了,恶心。”
他真大爷的?你也可以骂:去他贾(假)大爷的嘛!
红鸾大着胆子趴进主子怀里,头也不抬:“贾珍贾琏俩人的酒盅里,我下了些巴豆粉。”
“我日啊!你没给我下吧?”李珩吓得一哆嗦。
“爷明日若不想出门,那便是下了,爷明日还要出门,自然是没下!咯咯……”。
“嘶……”。李珩突然头皮发麻,看了看趴在自己腿上的红鸾,忍不住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这女人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看来之前席面上是没吃饱啊,不是,今天也没说大吉大利啊?谁允许你吃鸡的啊?
车轮碾过青石板,惊起路边的麻雀。那只断线的纸鸢,此刻正静静躺在宁国府的池塘里,慢慢被池水浸透。
李珩刚回府,一盏茶还未饮尽,便听见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红鸾压低的声音:“二奶奶,主子才回来,您...…”
话音未落,帘子“唰”地被掀开,王熙凤踩着风风火火的步子闯了进来,一双丹凤眼含着怒意,唇却抿得紧紧的,显然是一路憋着气过来的。她今日穿了件石榴红遍地金的对襟褙子,衬得肌肤如雪,可那眉眼间的凌厉却让人不敢首视。
李珩抬眸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故意不急着开口,只是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
凤姐儿见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里那股火气更盛,可又莫名觉得耳根发烫。她暗骂自己没出息,明明是他擅自做主,怎么反倒像是她沉不住气?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异样的悸动,冷笑道:“珩兄弟如今做了伯爷,架子也大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替我这妇道人家做主了?明儿索性哄着贾琏连我卖出去给人,怕是我也是不知道的”。
“卖出去?你回去问问,他肯么?若肯,多少银子我也要买过来!”李珩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杀千刀的,你倒是沉得住气!”凤姐儿心里那股怒火,顿时就消了三成。
李珩见她明明气得要命,却还要强撑出一副厉害模样,心里越发觉得有趣。他故意不急着解释,反而微微倾身,嗓音低沉:“你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凤姐儿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呼吸一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可随即又恼自己竟被他一句话就乱了阵脚。她咬了咬唇,硬是逼着自己首视他的眼睛,可一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
“少跟我打马虎眼!”她强撑着气势,声音却比方才软了几分,“你到是会做人情!那香水的事儿凭什么就应了贾琏?你当我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怎的?如今占了我的身子,就给他个挣银子的买卖?想拿我当外头那些下贱的娼妇一样,拿银子养着是怎的?那也得把那银子给到我的手上……”
“你要再不好好说话,满嘴胡噙,我可撕了你的衣裳,到时候可不许哭!”李珩见她明明心里己经动摇,却还要嘴硬,不由得低笑一声。他忽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细腻的肌肤上了一下,低声道:“你当真不明白?”
“少在那嬉皮笑脸!”凤姐儿一屁股坐在罗汉床上,气得胸口起伏,“你明知道琏二是个什么德行,银子落他手里,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你还敢让他入股?你安的什么心?”她真不敢再撒泼了,这混账东西胆子比她还大,他要真发疯撕了她衣裳……可还怎么出这个门?
凤姐儿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浑身一颤,手腕处传来的温度烫得她心尖发麻。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可他的力道不轻不重,既不会弄疼她,却也让她挣脱不得。她心里又羞又恼,可偏偏又隐隐生出一丝隐秘的欢喜——他这样强势,却又这样温柔,分明是……在意她的。
李珩顺势坐在她身边,低笑道:“你细想,他手里能留住银子?己是说好了的,这买卖得记在你名下,进出的银钱不都攥在你手里?”
凤姐儿眼波一转,心里己经明白了几分,可嘴上却不肯服软,冷笑道:“呵,你倒是会替我打算!可谁知道你是不是跟贾琏串通好了,回头再坑我一笔?”
“坑你?拿挣钱的买卖坑你?要说坑,我图你的身子图你这个人还说的过去,我能图他贾琏有个屁?”他一下揽住她的肩头。
“你、你放开!”她声音微颤,可语气却不如方才那般强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