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金陵城,秦淮河畔的柳絮纷飞如雪,桃花山的工地依旧如火如荼,李珩正坐在漱玉轩二楼临窗的大书桌前,手中把玩着一只青瓷茶盏,与周若若对饮。
窗外传来街边小贩的吆喝声,混着说书人抑扬顿挫的语调,讲述着昔年边关的传说。
“听说了吗?北疆又不太平了。”楼下窗外有排队求字文士的声音道:“据说匈奴左贤王阿史那隼,己率三万铁骑南下,攻到了云中郡。”
李珩的手指微微一顿,茶盏中的碧螺春泛起细微的涟漪。他抬眼望向窗外,正看见一队禁军匆匆穿过街道,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可不是嘛。”另一人接话道,“我听说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太府寺少卿崔明远主张议和,说是国库空虚,军备不齐...…”。
“放他娘的臭屁!”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打断,“我大周立国百年,何时向蛮夷低过头?”
李珩放下茶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娘的,老子刚穿越来,一个媳妇儿还没娶进门,狗匈奴来凑什么热闹?还纳岁币?大周若不安稳,老子哪还有心情吃喝玩乐泡妞了?
此时朝堂,紫宸殿内,鎏金香炉中升起的青烟在殿中缭绕。皇帝李承昊端坐龙椅之上,面色凝重地看着阶下争论不休的群臣。
“陛下!"太府寺少卿崔明远手持玉笏,声音急切:“匈奴此番来势汹汹,我军边关守备空虚,不如暂且议和...…”。
“荒谬!”左金吾卫中郎将裴云烈大步出列,甲胄铿锵作响,"阿史那隼不过跳梁小丑,末将愿率精兵三万,定能将其逐出边关!"
忠顺王李承烨轻咳一声,慢条斯理道:"裴将军勇武可嘉,但国库确实捉襟见肘。不如先许以岁币,待来年...…”
"王爷此言差矣。"丞相谢明远出列:“老臣听闻,上月,王爷府上从将作监调走了三百斤精铁...…”。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目光扫过争执的群臣,最终落在殿外明媚的春光上,久久不语。
次日清晨,漱玉轩门前人头攒动。李珩一袭素色长衫,亲手将两幅墨迹淋漓的诗轴悬挂在二楼窗口之上: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雁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匈奴誓不还。”
笔锋遒劲有力,墨色酣畅淋漓,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爷……”。楚青慈瞧见,顿时睁大了眼睛,爷这诗……这等报国情怀……真是让人眼眶发酸。
围观的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叹。忽然,李珩转身面向街道,振臂高呼:“匈奴猖獗,犯我边土,辱我国威,欺我同胞,值此之际,我大周更应上下一心!军卒当死战沙场,百姓当广积粮草,勋贵当忠君报国,商旅当筹措军饷!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漱玉轩虽门店狭小,鄙人虽不过一小商贾,却也心怀家国,愿奉纹银三万两,捐助国库,以做扛击匈奴之军饷”。
他的声音清朗有力,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人群中,一个缺了右臂的老兵突然热泪盈眶,嘶声喊道:“说得好!李公子一介商旅尚有如此报国之心,我大周百万雄师,何惧区区匈奴蛮夷!战!爷虽失了一条臂膊,却也依旧上的沙场,跟那匈奴狗,拼个你死我活!”
这一声呼喊如同火种,瞬间点燃了整条街道。茶楼掌柜摔碎了钱箱,铜钱叮叮当当滚落一地;布庄老板扯下柜台上的绸缎,高喊要改作军旗;连街角的乞丐都拄着竹杖,跟着人群高声呐喊。
正午时分,数千民众自发聚集在宫门外。有人捧着积攒多年的银两,有人扛着自家打造的兵器,更有白发老妪颤巍巍地捧出珍藏多年的嫁妆。
“誓死抗敌!”
“驱除匈奴”
“保卫大周!”
“绝不议和!”
更是有数十文人学子,当场齐齐高声背诵李珩那首满江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呼声如潮,震得宫墙上的琉璃瓦都在微微颤动。禁军们持戟而立,却无人上前阻拦这汹涌的民意。
李珩取出三张万两银票,郑重地交给匆匆赶来的朝廷主事:“江陵李珩,愿捐银三万两,充作军饷。”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盐商陈老板当即拍案而起:“陈某愿捐五万两!”绸缎庄王掌柜紧随其后:“王某捐八千两!”
……
报数之声此起彼伏,那主事员官赶紧唤人来登账簿,转眼间就记满了厚厚一叠。李珩之名居首。
暮色渐沉,皇宫角楼上,皇帝凭栏远眺。宫门外的火把连成一片,照亮了半边夜空。
大太监戴权低声道:“陛下,那李珩...…”
“朕知道了。”皇帝轻抚着汉白玉栏杆,目光深邃:“好一个'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此等壮志,朕竟不如他。李珩……不愧是勋贵之后,不愧是归宁伯子孙啊!来人,传旨……”。
北风忽起,卷落几片槐花,飘摇着坠入护城河中。皇帝转身时,衣袖带起的气流让烛火猛地一晃,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次日,日头正毒,贾琏骑着马从李府回来,后背的汗把青缎褂子浸透了大半。一进院门就扯开领口,连声唤平儿:“快倒碗酸梅汤来!”
平儿忙让小丫头去倒了酸梅汤来,又亲自捧着冰帕子过来递给他:“二爷这是去哪走动了?顶着个毒日头,热成这般模样?”
“晦气!”贾琏把马鞭往桌上一摔,“东府诊大爷让我好心去请珩哥儿过府吃酒,不曾想去了两回,那珩哥儿不识好歹,竟给我吃闭门羹!”他灌了口酸梅汤,冰得牙根发酸:“昨日在外头闹得欢畅,拿了三万两银子白白给了朝廷,今儿我去了两遭,就说什么身子不爽利,我瞧他分明是不识好歹,存心推脱!”
平儿抿嘴笑道:“那珩大爷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二爷也真是,不过是帮着带个话儿,他珩大爷许不许都是珍大爷的脸,跟二爷有何干系?哪里就值得二爷这般叫真儿了?”
“你懂什么!”贾琏烦躁地起身踱步:“珍大哥那边还等着回话...…”他忽然压低声音:“我是想借着机会,好好跟他说说那香水的买卖…...”。
“哟,二爷这是跟谁置气呢?没进门就听你在这跳脚儿!”两人正说着,就见凤姐扶着丰儿的手从穿堂过来,石榴红马面裙在日头下晃得人眼花。她斜倚在美人靠上,丹凤眼似笑非笑。
贾琏忙迎上去:“奶奶来得正好。”他先把贾珍使他去请李珩的事儿说了,这才搓着手赔笑:“珩哥儿跟奶奶亲近,不如奶奶代我去请他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