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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白收拾完行李，便拿着抹布，慢悠悠的，仔细的收拾着这栋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手机微信提音响起"晚上七点，穿正装到悦华会所。"她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紧绷，"有重要客户要见。"
悦华会所的金色旋转门在夜幕中闪闪发光。服务生恭敬地引他走向最里侧的包厢，水晶吊灯的光晕在波斯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张晓白愣住了——包厢里只有顾悦心一个人。
她今天罕见地穿了一条酒红色丝绒长裙，领口处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桌上的冰桶里斜插着一瓶唐培里侬香槟，己经空了一半，桌面上还有几瓶未开启的进口红酒。
"坐。"顾悦心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指尖在杯沿轻轻敲击，"客户临时取消了。"
张晓白小心翼翼地坐下，他注意到顾悦心的妆容比平日精致，眼角还描了淡淡的红晕，但眼神却飘忽不定，始终没有真正与他对视。
"合同明天就到期了。"顾悦心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两年...辛苦你了。"
香槟杯在她手中微微倾斜，金色的液体几乎要溢出来。张晓白下意识伸手扶正，指尖碰到她冰凉的皮肤，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
"应该的。"张晓白低头整理餐巾
顾悦心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想好以后做些什么？"
“先做社交媒体吧”，张晓白想了想说道，顾悦心脸上有股失望的表情，眼神淡淡的看着他，张晓白不敢对视的低头不语。
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打断了短暂的沉默。顾悦心为自己点了份牛排，其余的辣子鸡丁、肉酱烩面、蒜香小龙虾...全是会所的普通菜，却都是张晓白曾经提过喜欢的口味。他抬头看向顾悦心，对方却专注于切割盘中的牛排，刀叉在瓷盘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喝一杯？"顾悦心突然举起香槟瓶，没等他回答就斟满了他的杯子，"就当...践行。"
酒精顺着喉咙滑下，带着微酸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张晓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只感觉包厢的温度越来越高，顾悦心的脸在烛光中变得模糊又清晰。她今天的话格外多，从大学趣事谈到公司经营，又谈到这两年的生活感悟，却绝口不提明天要去办的"离婚手续"。
"记得那次我发烧吗？"顾悦心此时开了一瓶红酒，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你熬了整夜的白粥。"
张晓白点点头，记忆像被酒精泡发的海绵。那是去年冬天，顾悦心高烧39度却坚持工作，他不得不把笔记本电脑藏起来。最后她靠在他肩上睡着，发丝间飘着淡淡的草药香。
"还有钢琴..."顾悦心突然笑起来，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你弹错音时耳朵会动，像只兔子。"
张晓白也跟着笑了，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发胀。这两年他们之间累积了太多这样的碎片——她藏在琴凳下的乐谱，他偷偷调整的咖啡浓度，暴雨夜心照不宣的肖邦前奏曲...
"这个给你。"顾悦心从手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推过来，"明天要用。"
张晓白的笑容凝固了。信封很薄，隐约能看到里面纸张的轮廓。他知道那是什么——离婚协议书，这场荒诞婚姻的终点站。他机械地接过，指尖触到纸张的冰凉。
"现在签了吧。"顾悦心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明天省事。"
香槟的酒劲冲上头顶，红酒的酒劲正在酝酿，张晓白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他摸索着掏出钢笔——这还是顾悦心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签名时他恍惚看到顾悦心嘴角微微上扬，但己经模糊了判断力。
"最后一杯。"顾悦心举起酒杯，钻石手链在腕间叮当作响，"祝你...前程似锦。"
玻璃杯相撞的清脆声响在包厢里回荡。张晓白一饮而尽，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低头看着信封，离婚协议上的字迹似乎在蠕动，但眩晕让他无法聚焦。
"回去吧。"顾悦心站起身，裙摆扫过他的膝盖，带起一阵微风。
走出会所，今夜并没有下雨，但夜风依然带着湿气。顾悦心的迈巴赫就停在门口，司机在车上等候。张晓白踉跄了一下，被她扶住胳膊。她的手掌小巧却有力，指甲上的裸色甲油有些剥落。
"上车。"顾悦心拉开后排的门，语气不容置疑。
张晓白模糊地想，这是她第一次跟他同坐后排。车厢里弥漫着熟悉的紫罗兰香气，混合着她今天的香水味——不是平日清冷的茉莉调，而是带着蜂蜜甜味的玫瑰香。他靠在头枕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你喝太多了。"顾悦心关心道，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张晓白想说你也一样，但舌头像打了结，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
刺眼的阳光将他惊醒时，己经是第二天上午。张晓白猛地坐起，剧烈的疼痛立刻在太阳穴炸开。他环顾西周——不是客房，而是次卧的大床。床头柜上放着解酒药和矿泉水，杯底压着一张便条："让你睡次卧是为了方便照顾你"
手机显示上午十一点，张晓白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脸庞，昨晚的记忆碎片逐渐拼接。离婚协议...他想找到那个信封。
客房己经被打扫得一尘不染，他的行李整齐地码放在墙边。张晓白翻遍西装口袋，终于在裤袋里摸到了那个信封。他颤抖着拆开，抽出里面的文件——不是离婚协议。
《契约婚姻延期协议书》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刺痛了他的眼睛。甲方顾悦心，乙方张晓白，合约期限延长一年，报酬总额两百万元整。最后一页的签名栏上，他的笔迹清晰可辨，旁边还有公证处的盖章。
张晓白的手机突然响起，银行短信提醒账户转入200万元整。紧接着又是一条顾悦心的信息："违约金500万，自己看合同第23条。"
他跌坐在床边，记忆突然闪回昨晚的片段——顾悦心反常的打扮、特意点的他喜欢的菜、不断斟满的酒杯...还有她看着他签名时那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