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茶馆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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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画皮.镜中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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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老茶馆异事
作者:
桃花闲鱼
本章字数:
4800
更新时间:
2025-06-21

深冬的雾像浸了墨的棉絮,裹着青阳城西街的老巷。林晚棠攥着药包的手指冻得泛白,路过巷口那间挂着“陈记绣庄”木牌的铺子时,窗棂上的冰花突然裂出一道细缝,像只半睁的眼。

她记得三天前,正是这家绣庄的绣娘阿绣,抱着个描金妆奁冲进济世堂,说自家小姐中了邪——那妆奁里躺着半张人皮,眉眼处用金线绣着血丝,边缘还沾着新鲜的鸦羽。

“咚——”

更夫的梆子声惊飞了檐角的夜枭。晚棠刚转过照壁,忽见自家木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烛影。她指尖一颤,药包上的血珠滚落在青石板上,碎成细小的光斑。

“娘?”她轻声唤着,指尖刚触到门环,门后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有人穿着缎面长裙在原地转圈。堂屋的烛火晃了晃,映出屏风上那幅《仕女扑蝶图》的影子——画中女子的袖角似乎比平日长了些,垂落在地的部分正慢慢渗开深色的水渍。

“晚棠回来了。”母亲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带着说不出的沙哑,“去把妆奁拿过来,娘想补补妆。”

妆奁?晚棠的心跳陡然加快。她记得母亲从不化妆,家里唯一的妆奁,还是上个月阿绣留在济世堂的那个——当时师父说这东西邪性,让她锁在东厢房的樟木箱里。

推开通往东厢房的木门,腐木味混着淡淡香粉气扑面而来。樟木箱的铜锁不知何时开了,描金妆奁就摆在最上层,边角的鎏金花纹泛着诡异的红光。晚棠刚伸出手,妆奁里突然飘出半片鸦羽,轻轻落在她手背上,凉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头缝。

“啪嗒。”

有液体滴在妆奁盖上。晚棠低头,只见自己指尖正渗出黑血,在鎏金花纹上晕开小小的黑斑。她猛地缩回手,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拖地的声响,转身时,只见母亲正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件陌生的茜色长裙,领口处绣着半朵未开的曼陀罗。

“娘?”晚棠后退半步,盯着母亲那张过于苍白的脸——往日眼角的细纹不见了,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皮下青黑色的血管,像爬在雪地上的墨色蜈蚣。

母亲笑了,嘴角咧得异乎寻常地开,露出两排过于整齐的白牙:“晚棠忘了吗?娘年轻时最爱穿红裙,你看这绣工……”她抬起手,指尖的蔻丹红得滴血,轻轻划过妆奁边缘,“是阿绣特意给娘绣的,她说这花纹能锁住魂魄,永不衰老。”

晚棠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墙壁。她终于想起,三天前阿绣临死前抓着她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说“小姐要换皮了,别让她照镜子……”那时阿绣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像被钉在画布里的死蝶。

“镜子……”晚棠突然想起东厢房的落地镜,不知何时被蓝布盖得严严实实,边角处露出的镜面映着母亲飘动的裙角,却没有半点人影。她猛地推开母亲,朝堂屋跑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刺啦”一声——像是人皮从骨头上剥离的声响。

堂屋的青铜镜还摆在条案上。晚棠刚要伸手揭开镜套,手腕突然被死死攥住。低头看去,母亲的手己经变了模样:皮肤下凸起细密的鳞片,指甲根处渗着黑血,哪还有半分往日的温和模样。

“别照镜子,晚棠。”母亲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混着诡异的笑意,“你看娘现在多美,阿绣说只要换上新皮,就能永远年轻……”她另一只手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蠕动的黑线——那是金线绣成的人皮边缘,正一点点往肩膀蔓延。

晚棠感到胃里翻涌。她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画皮者,借他人皮相掩白骨,最忌照镜,因镜中映的是本心。”她猛地挣脱母亲的手,抓起镜套往地上一扯——

青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镜中映出的哪里是母亲,分明是具穿着红裙的白骨,胸腔里跳动着颗滴着黑血的心脏,肋骨间缠着半幅未绣完的人皮,金线穿过白骨的指缝,正一针一线往晚棠的方向爬来。

“晚棠,你看娘的新皮……”白骨张着没有嘴唇的嘴,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阿绣说你的皮肤最嫩,正适合做镜中人的画皮……”

晚棠转身就跑,却发现木门不知何时上了锁,门环上缠着细细的金线,像活物般往她脚踝缠来。她抓起条案上的铜烛台砸向窗户,雕花窗棂却突然变成了人皮的纹理,手指触到的地方立刻长出细密的绒毛,像被剥了皮的兔子露出的血肉。

“咯咯咯……”身后传来骨头摩擦的笑声。晚棠回头,只见白骨母亲正一步步逼近,胸前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每跳一下,周围的墙壁就渗出红色的浆液,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泊。血泊中映出她自己的脸——不知何时,脸上竟浮起了淡淡的金线,从眼角开始,往嘴角蜿蜒。

“别害怕,很快就好了。”白骨的手抚上晚棠的脸,指尖的金线刺入皮肤,“阿绣说镜中世界最是美好,只要换上画皮,就能永远住在里面……你看,阿绣还在等你呢。”

晚棠猛地咬住那根金线,腥甜的血味在口中炸开。白骨发出刺耳的尖叫,金线迅速缩回,在地上扭成一团黑色的蛇。晚棠趁机抓起青铜镜,对准血泊中的倒影砸去——

“轰!”

镜面碎裂的瞬间,整间屋子剧烈震动。白骨母亲的身体开始崩解,金线化作无数黑蝶扑向晚棠,却在触到碎镜片的刹那化作飞灰。晚棠感到脸上的金线正在消退,低头看去,地面的血泊中浮出半张人皮,正是阿绣三天前带来的那张,此刻眉眼处的金线己全部褪去,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

“镜中画皮,以心换皮,若见真身,万劫不复。”

晨光透过破碎的窗棂照进来,晚棠瘫坐在满地碎片中,听见巷口传来更夫的喊声:“卯时三刻,晴——”她颤抖着捡起一片镜片,镜中映出自己苍白的脸,眼角还留着道淡淡的红痕,像被金线吻过的印记。

后来青阳城的人都说,西街的老巷里闹过画皮鬼,唯有济世堂的林姑娘逃过一劫。只是从那以后,晚棠再也不用铜镜,案头只摆着面碎成十七片的青铜镜——她总觉得,在那些碎片的缝隙里,藏着半张欲言又止的人脸,眼角的金线时隐时现,像在诉说某个被镜中世界吞噬的秘密。

而每当深冬的雾再次漫过老巷,路过“陈记绣庄”的人总会听见细碎的绣花声,从紧闭的窗缝里漏出来,一下一下,像在绣一幅永远也完不成的画皮。绣线是血色的,针脚间缠着鸦羽,每当月光照到窗棂上,冰花就会裂出细缝,映出屋内晃动的红裙影子——那裙子上的曼陀罗花,正用金线勾着最后一瓣花蕊,等着某个路过的人,推开那扇永远虚掩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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