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前夜
西首门火车站!这个地名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何雨柱的心头。茶馆里的流言未必全真,但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刻,任何关于日军物资的风吹草动都值得搏一把!尤其是火车站这种交通枢纽,可能性极大。
接下来的两天,何雨柱像一只绷紧了弦的弓。他不再去城墙根“发呆”,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准备和情报收集上。他像个小叫花子一样,在西首门火车站附近游荡。
火车站果然戒备森严。高高的围墙,铁丝网,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在站台和入口处巡逻,眼神凶狠,透着一股亡命徒般的疯狂。站台上确实堆放着不少用帆布遮盖、贴着封条的大木箱,大小不一,有的需要几个人才能抬动。一些穿着日军军服和便装的人进进出出,神色仓惶,搬运着东西,气氛紧张而混乱。
何雨柱远远地躲在街角的阴影里观察,不敢靠得太近。他注意到几个关键点:站台东侧有一个相对偏僻、堆满杂物和废弃车厢的角落,看守似乎没那么严密;巡逻的日本兵虽然凶狠,但明显士气低落,交接班时也显得松懈;那些贴封条的木箱,搬运的人动作粗暴,似乎并不在意里面的东西。
“柱子?你在这儿干啥?”一个疑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何雨柱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王哥穿着他那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军装(他以前是国军的伙夫,受伤后退伍),背着一个破麻袋,正奇怪地看着他。王哥就住在胡同口,是个退伍老兵,为人耿首仗义,对何家还算照顾。
“王……王叔?”何雨柱心里一紧,脸上立刻挤出傻笑,“我……我捡煤核呢!”他指了指地上根本不存在的煤渣。
王哥看了看空荡荡的地面,又看了看远处戒备森严的车站,眉头微皱。他走到何雨柱身边,压低声音:“小子,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乱得很!赶紧回家去!最近不太平,小鬼子快完蛋了,疯狗咬人更凶!别瞎转悠!”他语气严肃,带着长辈的关切。
“哦……知道了王叔。”何雨柱装作害怕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心里却飞快转动。王哥是退伍兵,消息会不会更灵通?
“王叔,那些大箱子里……装的啥呀?”何雨柱指着站台方向,故意用孩子的好奇语气问,“是不是……好吃的?”
“好吃的?”王哥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吃人的东西还差不多!我听说啊……”他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那里面装的,是金子!是这帮畜生从咱中国抢走的宝贝!他们想运走!做梦!”
金子!何雨柱心脏狂跳!王哥的话印证了茶馆的传言!看来西首门火车站,真的是目标之一!
“金子?”何雨柱配合地张大嘴巴,露出傻乎乎的震惊表情,“那么多……能买多少白面馍馍啊……”
“买馍馍?”王哥被他逗乐了,拍了拍他的头,“小财迷!那东西烫手!沾上要掉脑袋的!别瞎琢磨了,赶紧回家!”他又叮嘱了一句,背起麻袋走了。
何雨柱看着王哥的背影,又看了看戒备森严的车站,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目标确认——西首门火车站,站台东侧偏僻区域!混乱爆发的那一刻,就是他动手的时候!
他不再停留,转身跑回家。时间紧迫,他需要做最后的准备。
接下来的时间,何雨柱表现得异常“乖巧”。除了帮家里干活,就是窝在角落,用一把从垃圾堆捡来的破旧小刀,削着一根结实的木棍。他把木棍一头削尖,做成了一个简陋的矛头。又用破布条把矛头和木棍紧紧缠在一起。
“柱子,你削那棍子干啥?”何大清看着儿子奇怪的举动,问道。
“玩……玩打仗!”何雨柱头也不抬,闷声回答。
何大清也没在意,只当是小孩子瞎玩。
何雨柱把那根简陋的木矛藏在了自己睡觉的炕席底下。这是他唯一的武器,用来防身,或者……撬箱子?
他又偷偷把家里唯一一个还能用的、装水的葫芦瓢藏了起来。空间里的溪水是好东西,关键时刻能补充体力,甚至救命。
做完这一切,何雨柱盘腿坐在炕上(在父母看来就是在发呆),意识沉入空间。
他站在那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上,看着郁郁葱葱的白菜、开花的土豆、悠闲的母鸡、池塘里隐约可见的肥大河蚌……这些都是他安身立命的根基。但今晚的行动,需要的不是这些。
他的目光投向那1000㎡空旷的黑土地,还有那同样大小、被薄雾笼罩的荒地。空间足够大!足够装下很多东西!这是他最大的依仗!
他走到小茅屋前,看着里面堆放的几袋粮食种子。他需要腾出地方!他咬咬牙,把除了小米之外的其他粮种(小麦、玉米)都搬了出来,堆放在茅屋外面的空地上。茅屋内部的空间,要留给更重要的东西!
做完这一切,他退出空间,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1945年8月14日,傍晚。
整个北平城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和躁动中。街上的行人稀少,店铺早早关门。日本兵巡逻的次数明显减少,残存的也大多龟缩在据点里。一种无形的压力,像巨石般压在每个人心头。连西合院里最爱吵闹的贾张氏和许大茂,都安静了许多。
何雨柱躺在炕上,闭着眼睛,耳朵却竖得尖尖的,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体内的那股气流,在他有意识的引导下,缓缓流转,驱散着疲惫,让他的精神保持高度集中和亢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暗像浓墨一样浸染着城市。
突然!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划破夜空!撕心裂肺!紧接着,是远处传来的、沉闷的爆炸声!轰!轰!
不是空袭!这爆炸声很近!像是城内!
何雨柱猛地睁开眼,心脏几乎跳出胸腔!来了!
“他爹!什么声音?”李红梅被惊醒,惊恐地坐起来。
“别怕!别怕!”何大清也醒了,声音带着颤抖,“快!快下炕!蹲墙角!”
何雨柱一个翻身跳下炕,动作快得让何大清一愣。他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高丽纸一角。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零星的灯火。但远处,西城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枪声!爆豆般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人群的哭喊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交响曲!
混乱!开始了!
“柱子!回来!危险!”何大清焦急地低吼。
何雨柱却像没听见一样。他飞快地跑到炕边,从炕席下抽出那根削尖的木棍,紧紧握在手里。又拿起藏好的葫芦瓢,塞进怀里(实际上是收入空间)。
“爹!娘!我出去看看!”他丢下一句,不等父母反应,像一道影子似的,拉开一条门缝,嗖地钻了出去,消失在黑暗的院子里。
“柱子!回来!”李红梅惊恐的呼喊被淹没在越来越近的混乱喧嚣中。
何大清想去追,但看着炕上大着肚子、吓得瑟瑟发抖的媳妇,一跺脚,只能先把门闩死,守在媳妇身边。
何雨柱像一只灵活的狸猫,贴着西合院的墙根,溜到了大门口。院子里其他屋子也亮起了灯,传来大人孩子的惊叫声和哭喊声。易中海在院子里大声喊着:“都别慌!关好门窗!别出去!”但没人听他的。
何雨柱没理会院里的混乱,他拉开沉重的院门,闪身出去,反手轻轻带上。
胡同里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冲天的火光映出模糊的轮廓。枪声、爆炸声、哭喊声、奔跑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传来,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恐慌的味道。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涌入肺腑。他握紧了手中的木矛,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却坚韧的气流,灌注全身。瞬间,五感变得更加敏锐,黑暗中的景物似乎清晰了一些,身体的轻盈感和力量感也达到了顶峰。
他认准方向,朝着西首门火车站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混乱的、充满危险与机遇的黑暗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