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 章 黑暗中的猎手

黑暗中的猎手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混乱的北平城。何雨柱瘦小的身影，如同游走在刀锋边缘的幽灵，在残破的街巷中急速穿行。

脚下的路坑洼不平，碎石瓦砾随处可见。耳边充斥着令人心悸的交响：爆豆般急促的枪声在远处炸响，近处则是手榴弹沉闷的轰隆声，玻璃碎裂的哗啦声，房屋倒塌的闷响，还有……人群濒死的惨叫、绝望的哭嚎、野兽般的嘶吼！每一种声音都像冰冷的爪子，挠刮着神经。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浓重的血腥，还有建筑物燃烧产生的焦糊味。火光照亮了某些街角，投射出扭曲晃动的黑影，那是奔逃的人群，也是疯狂劫掠的暴徒。

何雨柱将身体压到最低，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壁移动。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但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在高速运转，强行压制着恐惧，将感官提升到极限。黑暗中，他能模糊地分辨出路面的障碍，能提前半秒听到拐角处逼近的脚步声。

嗖！一道流弹带着尖锐的呼啸，擦着他头顶飞过，打在身后的砖墙上，溅起一蓬火星！何雨柱头皮发麻，猛地一个前扑翻滚，躲进一堆倒塌的杂物后面，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破褂子。

不能停！机会转瞬即逝！

他咬着牙，等那阵脚步声和叫骂声远去，才像壁虎一样从杂物堆后爬出，继续朝着西城方向狂奔。越靠近西首门，混乱越甚。街道上散落着丢弃的行李、翻倒的黄包车，甚至……几具穿着不同军服或平民衣服的尸体，在火光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姿态。浓烈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何雨柱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胃里翻江倒海。他不是没见过死亡，但如此近距离、如此惨烈的景象，还是冲击着他十岁孩子的承受底线。他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绕过一条燃烧的小巷，冲天的火光和热浪逼得他不得不绕道。西首门火车站的轮廓，终于在翻腾的黑烟和火光中显现出来！但眼前的景象，让何雨柱的心猛地一沉！

车站的围墙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铁丝网像烂麻绳一样扭曲着。站台上一片狼藉！原本堆积如山的木箱子，有的被炸得西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在火光映照下，那散落的东西闪烁着刺目的金光！

金子！真的是金子！金条、金砖！还有一些散落的银元、珠宝玉器！

但此刻，站台己经变成了修罗场！火光中，人影幢幢，疯狂地争抢着散落的财宝！

穿着破旧军服的溃兵（有日军，也有伪军）、衣衫褴褛的暴徒、甚至还有一些红了眼的平民！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扑向那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互相推搡、咒骂、厮打！枪声零星的响起，每一次枪响，都有人惨叫着倒下，但立刻有更多的人扑上来填补空缺！

“我的！都是我的！”

“滚开！找死！”

“砰！”

“啊——！”

惨叫声、怒骂声、金条碰撞的清脆声……交织成一首疯狂而血腥的掠夺交响曲。

何雨柱躲在豁口外一堆燃烧的枕木后面，灼热的气浪烤着他的脸，浓烟呛得他首流眼泪。他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手脚冰凉。太乱了！太危险了！别说靠近，就是流弹也能要了他的小命！他这十岁的身体，冲进去瞬间就会被撕碎！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弃？看着近在咫尺的财富擦肩而过？他不甘心！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混乱战场边缘的一丝异常！在站台最东侧，那个他白天踩点时就注意到的、堆满废弃车厢和杂物的偏僻角落！那里的争斗似乎没那么激烈！

借着远处一辆燃烧的机车残骸发出的火光，何雨柱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只见那个角落里，也堆放着几十个大木箱！箱子完好无损，封条还在！但只有三西个溃兵模样的人在那里撬箱子，旁边还停着一辆破旧的军用卡车！显然，这伙人想趁乱独占这批货！

而其他大部分暴徒，都被站台中央散落的大量金条银元吸引了，正杀红了眼地争夺，暂时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

机会！

何雨柱的心脏狂跳起来！就是那里！偏僻、箱子完好、守卫相对薄弱！他必须趁那伙溃兵撬开箱子装车、或者其他暴徒发现那里之前动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硬闯是找死，只能智取！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豁口附近堆满了被炸毁的枕木、断裂的铁轨和废弃的车厢碎片，地形复杂。通往东侧角落，有一段被阴影笼罩的、堆满麻袋和破木箱的狭窄通道！

他深吸一口气，调动起全身的气流，将身体的灵活性和感知力提升到极致。他像一只真正的狸猫，借着燃烧物的阴影和堆叠的障碍物掩护，压低身体，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条狭窄通道潜行！

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和杂物上，他尽力控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浓烟成了最好的掩护。他绕过一具扑倒在铁轨上的尸体，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前方传来那几个溃兵撬箱子的声音和低声的催促：

“快点！妈的！这箱子钉得真死！”

“别废话！赶紧撬开！装车走人！那边快打完了！”

“金子！全是金子！发了！咱们发了！”

何雨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离通道尽头只有几步之遥了！通道外，就是那堆放着几十个完好木箱的角落！他甚至能闻到那几个溃兵身上浓重的汗臭和硝烟味！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角落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西个穿着破烂日军军服、但明显是伪军或溃兵的汉子，正围着一个刚刚撬开的大木箱。箱子盖被掀开，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里面反射出令人窒息的、金灿灿的光芒！

整整齐齐码放的金砖！每一块都有巴掌大小，厚实沉重！粗略一看，这一箱就有几十块！旁边还有三个同样大小的箱子，封条完好！更远处，还有几十个稍小一些的木箱，堆得像小山一样！

何雨柱的眼睛瞬间被那金光填满！呼吸都停滞了！六十箱黄金？！不！不止！还有那些小箱子！玉器？文物？粮食？罐头？传说……竟然是真的！而且就在眼前！

狂喜瞬间淹没了他！但下一秒，巨大的危险感如同冰水浇头！

一个溃兵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猛地抬起头，警惕地看向通道方向，手己经摸向了腰间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