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宝的日子,过得愈发舒坦。
他甚至懒得再去数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钱。
他只知道,府里的金库己经换了三个,每一个都比原来的大。
他每天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思考如何把这些钱花出去。
他买下了长安城里最大的戏班,让他们每天只为自己一个人唱戏。
他看中了城东的一片山头,便让管家把整座山都买了下来,准备修建成自己的私人猎场。
他的嚣张和奢靡,成了长安城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然而,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刁宝的暴富,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了无数双贪婪的眼睛。
这天,他刚从新买的猎场回来,管家就一脸凝重地迎了上来。
“侯爷,户部派人来了。”
刁宝翻身下马,将手里的马鞭扔给家丁。
“户部?他们来干什么?”
管家压低了声音,说道:“来收税。”
“他们说,您经商获利,按照大唐律法,理应缴纳商税。”
刁宝听完,忍不住笑出了声。
“收税?收到我头上来了?”
“去告诉他们,我这买卖,是经过我大哥同意的,谁敢收我的税?”
管家面露难色。
“侯爷,来的人是户部的一名侍郎,态度很强硬。”
“他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无视国法。”
“现在人就在前厅等着,说今天见不到税银,就不走了。”
刁宝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找他的麻烦。
他那个“皇帝兄弟”的名头,虽然能吓住一般的纨绔子弟,但显然镇不住这些朝堂上的老油条。
他走进前厅,看到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官员,正端坐在那里喝茶。
那官员看到刁宝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并没有起身行礼。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倨傲。
刁宝在主位上坐下,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就是来收税的?”
那名户部侍郎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下官奉命行事。”
“逍遥侯的‘烧刀子’生意,日进斗金,名动长安。”
“按照三十税一的律法,侯爷上个月,理应缴纳商税一万六千余两。”
“还请侯爷即刻缴纳,免得下官难做。”
他的语气虽然客气,但话里的意思却充满了威胁。
刁宝看着他那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心中冷笑。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收税。
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思考,思考这件事的利弊。
交钱,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生意和普通商贾无异,以后会被户部拿捏。
不交钱,就是公然抗法,会给那些想扳倒他的人留下一个巨大的把柄。
这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那名户部侍郎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怕了。
他站起身,走到大厅中央,声音提高了几分。
“逍遥侯,偷税漏税,在大唐可是重罪。”
“下官劝您,还是不要自误前程。”
刁宝放下茶杯,也站了起来。
他走到那名侍郎面前,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位大人说得对。”
“依法纳税,是每个大唐子民应尽的义务,我逍遥侯自然不能例外。”
他的态度转变之快,让那名侍郎都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传说中嚣张跋扈的侯爷,竟然这么快就服软了。
刁宝对着管家喊道:“老张,去账房,取两万两银票来。”
管家应声而去。
户部侍郎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他觉得,这个逍遥侯,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草包而己。
然而,刁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刁宝拍了拍侍郎的肩膀,亲热地说道:“大人啊,您真是个好官。”
“本侯就欣赏您这样不畏权贵、秉公执法的人。”
“税,我交。”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疑问,想请教一下大人。”
“我听说,英国公府、郑国公府,还有城里那几家最大的绸缎庄和粮行,他们的生意做得比我大得多。”
“不知道,他们的商税,是不是也都按时缴纳了?”
“大人您这么公正,想必不会只盯着我这一家小小的酒铺吧?”
户部侍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感觉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他知道,长安城里那些真正的权贵豪门,谁的生意没有偷税漏税?
户部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去查,也不想去查。
刁宝的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正正地插在了他的心窝上。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刁宝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心中畅快无比。
他知道,今天眼红他的人,不止这一个。
一场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等着他。
但他不怕。
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他刁宝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