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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宗，十西日夜。
焚心殿前风停，火稳。
风临席地而坐，听霜斜插火前。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是母亲留下的旧白袍，上有烧痕与药味。他未束发，只用一根灰线简单拢起。他身后无人，前方亦无人。
但他知道——夜无镜己经到了。
—
月升三寸，黑影显形。
夜无镜从火影中走出，身无甲、无剑、无火。
他穿一件灰布长衫，手中仅执一面古铜小镜，镜面蒙灰，看不清影子。他的脚未踏地，却有灰尘被卷起。
风临睁眼，看他一步步走来。
夜无镜停在三丈外，立镜于地。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极轻，如镜中风声：“风临，听律。”
风临未答，只点头。
夜无镜说了第一句：
“第一律：宗中不容自立。”
风临淡道：“己犯。”
夜无镜点头，将镜转一寸。
“第二律：不得袭律官。”
“我杀了两人。”风临目光冷，“还想杀第三。”
夜无镜仍无表情。
“第三律：火云之脉，逆乱根生。”
风临起身，握住听霜：“这句，我不认。”
夜无镜将镜举起。
镜中光泛灰白，照出风临脸上的每一道伤痕与火痕。
“判：三律俱犯，准执三问三斩。”
风临不动。
他等着对方出剑。但夜无镜没有剑。
他只是再次举镜，对着风临。
镜中忽然亮起一道红光，如火。
第一问：
“风临，火云是否谋逆？”
风临答：“无。”
镜光一颤，灰光翻卷。
镜中幻出一道黑影，持剑斩来。那剑无声，却压如山崩。
风临举剑迎击。
听霜斩下，火光绽开，幻影碎成三寸余火。
风临未退，但掌心己裂。
第二问：
“你宗既亡，为何复立？”
风临答：“火未熄。”
镜光更盛，幻影双影来袭，一前一后，一虚一实。
风临侧身避前斩，旋步后踏，反挑听霜。
两影皆破，火星溅入夜空。
他呼吸略重，肩衣破口。
第三问：
“你立赤焰，欲敌谁？”
风临静了几息，抬头看镜：
“敌——虚伪的正统。”
镜光沸腾，夜无镜额头浮现火纹，他将镜高举。
镜中出现完整夜无镜之身，手执一柄“律镜剑”。
那是夜无镜本体之力——执死之镜，照心而斩。
镜光斩下，天地色变，火焰被压，灰烬翻卷如涛。
风临不退，听霜上挑，一剑裂镜光。
剑与镜之间火光翻卷，地动山震。
风临被震退出五步，口中溢血，但仍站着。
夜无镜低头，看镜中风临之影未碎。
他收镜，冷冷道：
“你三问三斩，未死。”
“我不杀你。”
风临抬眼。
“你不杀我，是放过？”
“不是。”
夜无镜转身。
“是你己立火，不归宗裁。”
“你己不属宗律。”
“你，是敌。”
—
夜无镜消失于夜火之后。
焚心殿前的风，忽然吹动听霜剑上的血痕，化为一道炽白火丝，升入夜空。
风临仍站着，身后焚心殿火光依旧不灭。
他轻声喃喃一句：
“我，从未想做敌。”
“只是他们，从不把我们当人。”
—
这一夜，焚心殿内。
火小葵盘膝而坐，双掌之间火纹如莲，眉心火光己汇聚成一字：
“焰”
她体内灵脉自焚，不痛，反而清明。
“心火诀·第二页”，全文浮现于脑中：
＞ “焰无根，惟愿者燃。”
“一念不退，万劫不熄。”
她睁眼，火光从瞳中散去，整个人如洗火重生。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寄名的孩童，而是——赤焰真正的传人。
—
赤焰宗，此夜无眠。
但火，不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