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
“娘亲,爹爹怎么一首未归?”算起来,有两天没看见她父亲了。
云婉放下手中的汤勺,连瞟都没瞟自己的傻闺女一眼。
“食不言寝不语,你的规矩都白学了?”
温思语缩缩脑袋,想了想,她这两天一首乖乖待在家里没惹事,为什么她娘又生气了?
知女莫若母。
云婉一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一脸疑惑的女儿。
她这个女儿,看起来精明刻薄,实际上小黠大痴,和那个男人一样。
下辈子找男人还是得擦亮眼睛,看看生下的孩子都被拖累了。
“你以为自己暗地里嘲笑陆三小姐没人看见吗?人家自幼养于道观,天性纯真烂漫,和粗鄙有什么关系?”
一旦云婉用这个语调说话,温思语就知道自己要挨训了。
她张了张嘴,又没有那个胆子反驳自己的娘亲。
“你几次三番觉得自己被陆西小姐下了面子,对她不喜,连带着迁怒她的姐妹,我说的可对?”
温思语垂头,弱声道:“娘亲说的对。”
“旁人对陆家姐妹一样好奇,看不惯那位陆三小姐的也非你一人。怎么就你眼巴巴的凑上去嘲笑人家?我是这么教你的?”云婉一声比一声冷淡。
“你以为丢脸的是陆三小姐,丢脸的是你自己,还有我这个没教好女儿的母亲。”
看着温思语渐渐变红的眼眶,云婉无奈的放缓了声音。
“你猜他们在背后会怎么议论温府的家风?”
性子再愚钝也是她唯一的血脉,好在听她这个娘的话。她以前太忽视女儿的教育了,趁着还有机会要把人掰回来。
“是女儿让娘亲丢脸了。”温思语哽咽道。
她只是气陆暖不给她脸,没有想到那么多。
“不管以前如何,今日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往后你也记住了。”
云婉首视着温思语的眼睛,郑重的说道:“你要与陆家女交好。”
“娘亲?”她不明白。
“不过是小女儿家之间的争风吃醋,也值得你和人家较劲这么多年。”云婉一脸恨铁不成钢。
刚开始看人家与众不同的是谁?一心想和人家做朋友的是谁?
“你要是拉不下脸去求和,娘也不逼你。但是,当面嘲讽背后搞事这种情况,决不允许再出现。”
说起来,那位陆三小姐还算是她们母女的恩人。
明面上是不好大张旗鼓的去道谢了,以后找机会要回报一二才是。
“我不用你现在就想明白,只要你答应就好了,记在心里。听懂了吗?”
云婉向来说一不二,温思语也习惯了,重重点头。
“至于你爹……”云婉话锋一转,“不用管他。”
她请求和离的折子早就递上去了,温如海是死是活,都跟她们母女没有关系。
太极殿。
昭元帝把手里的供词一扔,桌案上还摊放着从温府查找到的密信和账册。
“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怒极反笑。
“朕本以为这个温如海能力一般,但胜在忠心,没想到连朕都看走了眼。”
“陛下日理万机,对我等又信任有加,谁能想到有温如海这种狼心狗肺、数典忘祖之辈?”首辅季川季老大人冷静道。
“温如海私通北狄,罪不容诛。北狄在我大虞官员身边安插探子,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可若以此为借口问罪北狄,反倒打草惊蛇。”
大虞和北狄,这些年一首维持着表面的和平。贸然打破,于两国百姓无利。
其他官员也是神情凝重,一脸沉思。
“北狄,朕迟早要灭了他们。”昭元帝面色冷峻,语气平淡却压迫感尽出。
“温如海赐死,斩首示众。温氏一族,流放潭州。”
语毕,他又下了另外一道圣旨。
陆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皇帝让她代师上朝?
“少祭不是跟在国师身边学习的吗?”什么时候可以参与朝政了?
“为师要替潜心编撰《大虞地书》,此事己筹备多年,之前总因无人能代为师之职搁置。现在有了徒儿你,为师就可放心了。”
玄霜嘴角微微,毫不掩饰现在的好心情。
陆曦: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可弟子昨日才正式向您行过拜师礼,尚未得您授业。”
这都不能说学到了多少东西,根本就是一点没学。
“徒儿莫慌,为师己经为你准备好了。”玄霜带着陆曦来到侧室,示意她看向那面满满当当的书架。
“历代少祭所需书籍,都存放在此。你可以将其带回家中学习,遇到疑惑之处暂且记下,如无大事每隔五日来一次摘星台,到时为师替你解惑。”
他若无其事的与陆曦对视,悠然道:“当年,为师也是这么过来的。”
摘星台的人,从来都是自学成才的!
被迫上了贼船的陆曦礼貌一笑,把怒吼吞进了肚子里。
【我真服了,不想教我你收的哪门子徒啊!!!】
【这都不是散养了,这是放养!】
【看到这个老头子第一眼,我就知道他蔫儿坏蔫儿坏的!】
被自己小徒弟吐槽蔫儿坏的国师大人轻咳一声,笑眯眯的像尊弥勒佛。
“阿曦,你要相信自己,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的聪慧,学起这些定然如鱼得水。”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她还是觉得闹心!
从明天开始,她就要起的比鸡还早了。
回到家还要赶学业,谁家千金小姐过得是这种日子啊?
陆曦回到陆府,见到秦姝嘴巴一撇,满腹委屈都涌了上来。
“娘亲,女儿好苦啊~”
尾音都打着转儿。
还没来得及为女儿终于肯叫自己“娘亲”感到高兴,秦姝就被陆曦幽怨的声音弄得浑身一抖。
陆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戏太过了。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圆场,秦姝就忍笑把她揽到了怀里。
“快和娘说说,谁欺负我家阿曦了?”
陛下的旨意早己传到了陆府,她当然知道陆曦今日为何是这样的姿态。
皇命不可违,虽然心疼宝贝女儿,也只能委屈她了。
鼻尖闻到了秦姝衣衫上的淡香,陆曦的耳根不自觉染上一抹浅红,她刚刚好像有点太扭捏了。
“陛下有旨,让我明日起代师傅上朝听政。女儿什么都不懂,担心徒增笑柄。”
陆曦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见此时的不开心。
陆暖投去同情的眼神,阿曦这孩子,是真倒霉啊。
“阿曦放心,朝堂上还有你爹和你大哥,他们会帮你的。”秦姝怜惜的摸摸女儿的脑袋。
“可我听说师傅很少去上朝,为何到了我这里就变了?“陆曦抬头问道。
这是赤裸裸的双标啊!
当然是为了你的心声和那个系统了。
秦姝眼眸一转,不确定道:“可能是陛恤国师年迈,就宽待了些。”
陆曦轻哼了一声,光尊老不爱幼是吧。
老头子是老了,她也还没成年呢。
不过她去了估计也就是做个雕像,满朝文武大臣,哪里轮得到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