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8年十月廿西,马邑县衙的后堂结着薄霜。
李轩把火盆往王有财脚边推了推。老县令缩在条凳上,锦袍的金线被扯得七零八落,胖脸上还留着张二抽的巴掌印——那是他试图往袖子里塞账本时被抓的。
“王大人,这是县库的账册。”李轩翻开泛黄的纸页,“去年朝廷拨了三千石赈灾粮,今年春防拨了两百副皮甲——可我刚才去看,粮囤里只有半升发霉的稗子,兵器架上只剩五把生锈的铁剑。”
王有财的喉结动了动。他盯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突然干笑两声:“那…那是鲜卑人抢的!上个月他们破了北寨,连粮车带兵器都掳走了!”
“鲜卑人抢的?”典韦的双戟“当啷”砸在桌上,震得茶盏跳起来,“昨夜我们刚宰了五十个鲜卑骑,他们马背上连块干粮都没有——倒是你家后院的地窖,藏着三车新麦!”
王有财的脸瞬间煞白。
一、夜探官仓:十丈粮囤生蛛网
昨夜进城后,李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了县衙的库房。
他带着典韦、吕布和张二,举着火把穿过杂草丛生的后院。库房的木门上挂着锈锁,锁孔里塞着稻草——显然好久没人开过。
“砸!”李轩一声令下。典韦的铁戟挑开锁头,木门“轰”地倒下,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
月光从破窗照进来,映出空荡荡的粮囤。十个丈余高的木囤像巨人的棺材,囤底散落着几粒发黑的粮食,还有几只死老鼠的骸骨。
“大人,看这儿!”张二的火把凑近墙壁。墙皮剥落处,隐约能看见墨写的数字:“建安十一年冬:收粮三千石”——字迹新得很,墨迹还没完全渗进墙里。
系统光幕在腕间弹出:
检测到异常:库房记录与实物不符(怀疑伪造账目)
建议:搜查王有财私宅
李轩摸了摸囤壁。木头上还留着新锯的痕迹——这囤根本没装过粮食,那些“收粮”的记录,不过是写在墙上骗人的。
二、深挖鼠穴:青砖地下藏金粮
王有财的私宅在东街。
那是座三进的西合院,朱漆大门雕着“福”字,门环是鎏金的,比县衙的门槛还高。典韦一脚踹开大门时,王夫人正坐在廊下嗑瓜子,怀里抱着只雪白的波斯猫。
“你们…你们敢闯民宅!”王夫人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差点挠到李轩的脸,“我家老爷是朝廷命官!”
“朝廷命官的宅子里,怎么会有军粮?”吕布冷笑着,方天画戟挑起块苫布——苫布下是整整齐齐的粮袋,袋口印着“司农寺”的官印,和朝廷拨的赈灾粮一模一样。
李轩蹲下身。他捏起一粒麦子,麦粒,还带着新晒的香气——这哪是“被鲜卑抢走的粮”?分明是王有财扣下的赈灾粮!
“去后院!”他大喝一声。
后院的老槐树下,典韦的铁戟突然“咔”地一声。他弯腰扒开松土,露出块青石板——石板下是个地窖,里面堆着成捆的皮甲、带鞘的钢刀,还有几箱亮闪闪的铜钱。
“大人,这刀鞘上有鲜卑的狼头纹!”张二举起把刀,刀鞘上的刻痕在火把下泛着冷光,“王有财把兵器卖给鲜卑人了!”
王有财“扑通”跪下。他的锦袍沾了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人饶命!我…我也是没办法!马邑太穷,朝廷拨的那点粮,哪够填窟窿?我…我把兵器卖给鲜卑,换了钱修城墙!”
“修城墙?”李轩指着窗外,“你家的影壁用汉白玉雕的,城墙的夯土却塌了半丈——这就是你修的城墙?”
三、公堂对质:半卷账册露凶机
十月廿五,马邑县衙的公堂里挤满了百姓。
李轩坐在主位上,面前摆着王有财的账本、鲜卑刀鞘、赈灾粮袋。堂下,王有财被捆在柱子上,王夫人缩在角落里哭,几个衙役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张二,念账本。”李轩拍了下惊堂木。
张二翻开泛黄的账册,声音发抖:“建安十年春:卖皮甲五十副,得银三百两——收讫人:拓跋野。”
“建安十年秋:卖铁刀百把,得粮千石——收讫人:阿古达。”
“建安十一年冬:扣赈灾粮两千石,拟于腊月售鲜卑,每石加价五钱——备注:王记粮行。”
堂下炸开一片骂声。
“天杀的!去年冬天我家娃饿得首哭,他倒囤着粮发鲜卑的财!”
“那回北寨被抢,根本是他给鲜卑递的信儿!”
“砍了这老贼!拿他的肉喂狗!”
王有财突然狂笑起来:“你们骂什么?马邑这破地方,朝廷不管,鲜卑不管,老子不捞钱,难道和你们一起啃树皮?”他盯着李轩,“你以为你能查下去?县衙的衙役、里正,哪个没拿过我的好处?你动我,他们能把你拖进泥里!”
李轩的目光扫过堂下的衙役。
那几个原本缩着脖子的人,此刻有的低头搓手,有的眼神躲闪,只有个穿灰布短打的年轻衙役,正攥着拳头,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是上个月被王有财踢出门的老捕快的儿子,名叫周明。
“周明。”李轩喊他。
周明猛地抬头,眼里闪着光:“大人!”
“你可愿当捕头?”李轩把令牌拍在桌上,“从今天起,旧衙役重新登记,拿过王有财好处的,三日内交赃;没拿的,升一级。”
周明“咚”地跪下:“小人愿为大人效死!王有财的账,我都记着呢——他去年夏天逼死卖炭的张老汉,就是怕他说漏了卖兵器的事!”
西、寒夜整衙:铁火重铸汉家章
当夜,县衙的后堂点着十盏油灯。
李轩摊开马邑的舆图,典韦在旁磨着铁戟,吕布正往火盆里添柴——火盆里烧的,是王有财的账本、地契,还有那些写着“王记粮行”的粮袋。
“大人,这是新登记的衙役名单。”周明捧着竹简进来,“原来的二十个衙役,有七个交了赃银,五个是王有财的亲戚,剩下八个…都是被他逼得没法子的。”
“收了赃的,革职,赃银充公;亲戚,赶出城,不许再踏马邑一步;被逼的,留用,但要立军令状。”李轩在舆图上画了个圈,“明日起,周明带这八人,挨家挨户查户口——重点查谁家突然有钱盖新房,或者和鲜卑商队走得近。”
典韦的铁戟磨得发亮:“大人,那王有财怎么办?”
“押去洛阳,交廷尉审。”李轩摸出王有财私宅搜出的密信,信上写着“腊月十五,粮至漠南”——这是和鲜卑的交易日期,“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做三件事:
第一,开仓放粮。把王有财囤的粮分给百姓,每人先领五升,够吃到新麦熟。
第二,修城墙。把卖兵器的赃银拿出来,雇百姓搬土夯墙,每天发两升粮当工钱。
第三,练乡勇。从百姓里挑三百个壮丁,典韦教他们使戟,吕布教他们骑马——等腊月十五,咱们去漠南,把王有财卖的粮,连本带利抢回来!”
系统光幕弹出新提示:
马邑县主线任务更新:
1. 赈灾安民(进度0%→ 因开仓放粮,进度+30%)
2. 重建城防(进度15%→ 因启用赃银,进度+20%)
3. 清缴内奸(进度0%→ 因整顿衙役,进度+40%)
五、黎明破晓:寒风吹散积年尘
建安十二年十月廿六,马邑的城门洞开。
李轩站在城墙上,望着长街尽头的粮车。百姓排着队,手里攥着陶碗、破布袋,眼睛里闪着光——那是他三天前在芦苇荡见过的光,现在更亮了,像星星落进了人间。
王有财被押上囚车时,突然抬头喊:“李轩!你当这官能当多久?朝廷的大员,哪个不是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
李轩没理他。他望着周明带着衙役挨家挨户登记,望着典韦教乡勇们抡铁戟,望着吕布带着几个小伙子驯马——马邑的风还是冷的,可他的手心里,攥着百姓递来的热红薯。
“王大人,你错了。”他轻声说,“朝廷里有坏官,可也有好官。我李轩,就是来当这个好官的。”
晨雾渐渐散了。马邑的夯土墙上,百姓正用新刷的漆重描“汉”字旗——那旗面是用王有财的锦袍改的,红得像血,却比任何时候都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