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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处默带着他的家丁，风风火火地走了。
后院里，只留下一串沉甸甸的铜钱，和三个被惊得魂不附体的人。
王老三看着地上那串在阳光下闪着光泽的铜钱，又看了看面色平静的顾长安，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他扑过去，想要捡起那串钱：“快！快把钱还给小公爷！就说我们不敢……”
“师傅。”顾长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一脚踩住了那串钱，“现在反悔，您觉得……小公爷会怎么想？”
王老三的动作僵住了。
他不是傻子。程家小公爷是何等人物，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反悔，那就是当众戏耍他，后果恐怕比赌输了还要严重。
“可……可是，三天时间，一贯钱，你怎么可能打得出一把比崔氏铁行更好的刀？”王老三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这是要把我们整个铺子都搭进去啊！”
“师傅，”顾长安缓缓蹲下身，将那串足足有七八斤重的铜钱提了起来，他首视着王老三的眼睛，“如果我赢了呢？”
“赢？”王老三惨笑一声，“拿什么赢？”
“就拿这个。”顾长安掂了掂手里的钱，语气平淡却坚定，“师傅，这三天，铺子里的锻炉借我用。事成之后，这把刀的酬劳，我分您三成。如何？”
三成！
王老三的呼吸猛地一滞。
如果……如果顾长安真的赢了，能让程小公爷满意，那酬劳绝非小数目。别说三成，就算一成，都够他这小破铺子赚上一年的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王老三看着顾长安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心中的恐惧和贪婪开始天人交战。最终，贪婪占了上风。
“好！”他一咬牙，像是也下了一个巨大的赌注，“三天！这三天锻炉归你用！铺子里的木炭也随你用！我……我就陪你疯一次！”
搞定了王老三，顾长安没有片刻耽搁。
他怀揣着这一千文“启动资金”，立刻走进了人声鼎沸的西市。
他没有去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大商铺，而是径首拐进了一条专卖各种边角料和次品的偏僻巷子。这里的店铺大多是前店后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和酸液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贯钱，听起来很多，但对于打造一柄真正的“百炼钢刀”来说，成本是极高的。优质的铁矿石、顶级的焦炭、淬火用的油料……每一样都价格不菲。如果按部就班地去买，这点钱根本不够。
他必须另辟蹊径。
好在，【基础锻造术】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锻打的技巧，还有对材料的敏锐感知力。
他走进一家名为“杂料行”的铺子，这里堆满了各种生锈的铁器、锻造失败的废品和成色不一的矿石。
店铺的伙计见他衣衫破旧，爱搭不理。顾长安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在废料堆里翻找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一块块锈迹斑斑的铁料，脑海中，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提示他这些材料的内在品质。
【劣质生铁，碳含量过低，杂质过多。】
【熟铁块，韧性尚可，硬度不足。】
【……】
忽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几块黑不溜秋、形状不规则的铁疙瘩吸引了。
这几块铁疙瘩表面布满了气孔和裂纹，像是炼废了的炉渣，被随意地丢弃在那里。
但在顾长安的“视野”中，这几块铁疙瘩的内部，却隐隐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精气”。
【高碳钢块（炒钢失败品），因火候失控导致部分碳脱落不均，但核心材质优良，碳含量极高。可回收重炼。】
就是它了！
这在别人眼中是废料，在他眼中，却是未经打磨的璞玉！这是制造刀刃最关键的“刃钢”的绝佳材料！
“店家，这几块废铁怎么卖？”顾长安指着那几块铁疙瘩问道。
伙计瞥了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十文钱一斤，爱要不要，自己称。”
顾长安心中狂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挑了最大最重的一块，足有二十多斤，又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店里能找到的最好的硬木焦炭，和一小罐用于淬火的清油。
一番精打细算下来，一贯钱花得七七八八。
在他抱着铁料和木炭离开时，一个穿着体面、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管事，正好从“杂料行”的内堂走出来。他看到了顾长安怀里的东西，尤其是在那块“废铁”上停留了片刻，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摇了摇头，似乎在嘲笑又一个想捡漏的穷鬼。
顾长安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他衣服袖口上绣着的一个小小的“崔”字。
他没有理会，只是抱紧了怀里的材料，加快了脚步。
回到铁匠铺，天色己近黄昏。
顾长安将所有材料搬进那间狭小而闷热的锻造室。他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而是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锻炉和风箱。
一切准备就绪。
他站在锻炉前，熊熊的炉火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三天，七十二个小时。
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一次技术的飞跃，完成一次命运的豪赌。
他关上了锻造室沉重的木门，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都隔绝在外。
黑暗中，他缓缓闭上眼睛，对脑海中那个幽蓝色的面板，下达了唯一的指令。
“系统。”
“开始吧。”
“我要将【基础锻造术】，提升到极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