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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炮？”
李世民咀嚼着这个新鲜的词汇，眼中，充满了好奇。
“爱卿所说的，可是那种……能发出雷鸣之声的火铳？”他问道。
在他和大多数朝臣的认知里，火药武器，还停留在“神火飞鸦”那种一次性的爆炸物，和百骑司装备的、射程不过数十步、威力有限的单兵火铳之上。
“不。”顾长安摇了摇头，“陛下，臣要造的，不是铳。”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李世民，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炮！”
“一种，足以开山裂石，一击便能将敌方战船，轰成碎片的，真正的……战争之神！”
这个形容，让李世民的心脏，都为之一跳。
他立刻下旨，准许顾长安，动用军器监的一切资源，研制这种名为“炮”的国之利器。
顾长安立刻返回了白鹿原。
他知道，造炮，与造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其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解决“炸膛”的问题。
火铳的装药量小，普通的铸铁工艺，尚能勉强承受。但要将重达数斤、甚至数十斤的铁弹，发射到千米之外，其需要的火药量和瞬间产生的膛压，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用传统的铸铁法去造炮管，唯一的结局，就是炮未伤人，先伤己。
这是一个时代的、材料学的终极瓶颈。
但这个瓶颈，对拥有“高炉炼钢”和“水力锻锤”两大神器的顾长安来说，却并非无法逾越。
他彻底放弃了脆弱的铸铁。
他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革命性的铸炮方案——“精钢一体浇筑法”！
他先是让人用最耐火的黏土，制作出中空的、与炮管内壁大小完全一致的“泥芯”。
然后，将泥芯固定在巨大的模具之中，将高炉中炼出的、最精纯的钢水，一次性地，浇筑进去！
待其冷却成型后，再用巨大的水力钻机（他新发明的机械），将泥芯掏空，形成一根无缝的、一体成型的炮管雏形！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他将这根炮管雏形，置于那台巨大的水力锻锤之下，进行反复的、高强度的“热锻”！
“咚！咚！咚！”
千斤重锤，如同神明的臂膀，一次又一次地，敲打在烧得通红的炮管之上。
每一次敲击，都在进一步地压缩其内部的钢材结构，消除浇筑时产生的微小气泡和杂质，使其密度和韧性，都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程度！
当第一门样品，最终完成时。
它静静地躺在巨大的支架上，炮身漆黑，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冰冷而又厚重的光泽。
它，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钢铁猛兽，充满了力量与毁灭的美感。
这，就是大唐的第一门，真正意义上的“滑膛炮”！
但，新的问题，又来了。
后坐力。
在初步的测试中，顾长安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装药量，这门重达数千斤的巨炮，在发射的瞬间，竟被巨大的后坐力，硬生生地，向后推动了数丈之远！其力量之大，足以将任何木质的船板，都撞得粉碎！
“大人，这……这后坐力，根本没法解决啊！”一名工匠，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可以解决。”顾长安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再次拿起了图纸。
这一次，他设计的，不再是武器本身，而是一套，用于“驯服”这头钢铁猛兽的“枷锁”。
他设计出了一种巧妙的“滑轨与弹簧”复合结构。
他将火炮，安放在一个可以在甲板上前后滑动的、坚固的铁木滑轨之上。
而在滑轨的末端，他则安装了一组由数根最顶级的“弹簧钢”（用他糖水淬火法制成的钢材），打造而成的、巨大的缓冲弹簧。
如此一来，火炮发射时，巨大的后坐力，会被滑轨和弹簧，层层吸收、化解。
而弹簧在被压缩到极致后，其反作用力，又能巧妙地，将沉重的火炮，缓缓地，推回到原来的位置！
这，就是后世“制退复进”系统的，最原始，也最天才的雏形！
它不仅解决了后坐力的问题，更让“火炮的快速二次装填”，成为了可能！
一切，准备就绪。
最终的试射，在白鹿原的一处秘密靶场，正式开始。
靶子，是百步之外，一堵用军器监特制水泥浇筑的、厚达三尺的坚固墙壁。
顾长安亲自点燃了引线。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撕裂苍穹的巨大轰鸣，响彻了整个山谷！
所有前来观礼的官员，包括李靖和程咬金，都被这股恐怖的声浪，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一枚重达十斤的、的铁弹，拖着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呼啸而出！
下一秒，它狠狠地，撞在了那堵坚固的水泥墙上！
没有想象中的“铛”然巨响。
那堵足以抵御千军万马冲击的坚固墙壁，在铁弹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
“轰隆”一声！
墙壁，从中间，被硬生生地，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窟窿！无数的水泥碎块，向西周迸射，威力惊人！
而发射的火炮，则在滑轨上，平稳地向后滑动了数尺，又被弹簧，缓缓地，推回了原位。
完美！
整个靶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靖怔怔地看着远处那个巨大的窟窿，他那张饱经战火、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混杂着兴奋与恐惧的、无比复杂的神情。
他知道，他穷尽一生所学的兵法、战阵、谋略……
在这尊能发出雷神之怒的钢铁巨兽面前，似乎都……变得有些可笑了。
程咬金更是首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乖乖……这要是对着人堆里来一下，那还得了……”
顾长安，成功了。
他，亲手，开启了一个属于“大炮巨舰”的，全新的战争时代！
消息传回宫中，李世民当即下旨，要亲自登船，观摩舰炮的海上实弹射击。
登州港外，风平浪静。
“探索者号”，静静地，停泊在蔚蓝的海面之上。它的两侧，那原本用于划桨的窗口，此刻，都伸出了一门门黑洞洞的、闪烁着死亡光泽的舰炮。
李世民站在船头，意气风发。
“顾爱卿，开始吧！”
“是，陛下！”
顾长安下达了命令。
目标，是千米之外，一座作为靶子的无人荒岛。
“全舰，左舷炮，齐射！放——！”
“轰！轰！轰！轰！轰！”
数十门舰炮，在同一时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海面，都在这恐怖的轰鸣中，为之颤抖！
数十枚呼啸的铁弹，在天空中，划出了一道道死亡的弧线，如同天降的陨石雨，狠狠地，砸向了那座无人的荒岛！
在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那座由坚硬岩石构成的小岛，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拍了一掌！
山石崩裂，草木横飞！
整座小岛，竟被这饱和式的炮击，硬生生地，削去了一层！
李世民，彻底被眼前这如同神罚般的景象，给震撼了。
他抚摸着身边那冰冷而又充满了力量的炮身，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属于帝王的，最炽热的野心！
他转过头，看着顾长安，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君临天下的语气，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顾爱卿！”
“朕，要你，在剩下的两年之内，为朕打造出一支……”
“一支装备了五十门，不！是一百门以上此等神物的……”
“无敌舰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