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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门关上的瞬间，苏雨晴听见门锁里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她握着刚签完的租房合同站在602室门口，楼道感应灯突然爆出青紫色的火花，铁门上的"福"字倒影在对面墙上，变成个歪扭的"冥"字。
"这栋楼隔音不太好。"房东王阿姨快速抽走合同，钥匙串上的桃木剑挂坠撞在消防栓上，"晚上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开门，尤其..."她的声音被突然启动的电梯吞没，电子屏显示轿厢正从根本不存在的负三层升上来。
搬进来的第七天，苏雨晴在浴室镜面上发现了第一道水痕。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周西，手机天气预报显示湿度87%，但凝结的水珠却在玻璃上拼出张模糊的人脸。当她试图擦拭时，整面镜子突然蒙上厚重的白雾，指尖传来某种纤维粗糙的触感——像是抹过殡仪馆的裹尸布。
深夜23:17分，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死机。笔记本电脑的蓝光照在窗帘上，苏雨晴惊恐地发现布艺褶皱间凸起五根手指的轮廓。空调出风口飘落的不是灰尘，而是细碎的纸钱残片，其中一片粘在枕头上，用朱砂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可能是管道老化。"物业办公室的老张叼着烟，钥匙圈上拴着枚八卦镜，"芳华苑都二十多年楼龄了。"他的影子在阳光下拉得很长，末端却像被什么啃噬般参差不齐。维修单上的日期显示2023年10月13日，但苏雨晴分明记得今天应该是11月2日。
电梯在西楼停住时，苏雨晴闻到了浓重的香灰味。本该是墙壁的位置出现了扇墨绿色防盗门，门牌号404的铜牌上结着暗红色锈斑。对讲机屏幕亮起雪花点，一个穿着90年代工装的男人正趴在猫眼上朝外张望，他的左眼窝里插着根生锈的钢筋。
"小姐，要买盐吗？"苍老的声音在身后炸响。苏雨晴转身看见个佝偻老太，她的红色购物袋里装满了潮湿的纸元宝。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向消防通道："走楼梯快些。"但苏雨晴清楚地记得，芳华苑所有单元楼都只有五层。
安全通道的门在身后自动锁死。手机电筒照亮台阶上密密麻麻的鞋印，全部朝着下楼方向。然而当苏雨晴走到第三层转角，墙面上用血写着"602"三个数字。她继续向下跑了十分钟，最终又回到了贴着褪色春联的602室门口。
整栋楼的供电突然中断。苏雨晴摸索着回到西楼，404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浑浊的黄水。在手机屏幕的微光中，她看见客厅地砖上印着数十个水泥脚印，卧室衣柜的门板布满指甲抓痕，最深的沟壑里嵌着半片发黑的指甲盖。
老式显像管电视的雪花屏突然亮起，播放着1995年的本地新闻："芳华苑建筑工地发生塌方事故...三名工人下落不明..."画面切换成庆祝楼盘封顶的剪彩仪式，开发商脖子上的金链子突然变成绞索，鲜红的绸缎在他脚下汇成血泊。
"快走！"404室的老太出现在苏雨晴身后，她的购物袋正在往下滴血，"子时三刻，阴门重开。"电梯显示屏亮起血红的"-18"，轿厢里传出铁链拖地的声响。老太将把朱砂洒在楼梯扶手上，那些水泥脚印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台阶上灼烧出焦黑的人形轮廓。
苏雨晴跟着老太冲上天台，暴雨中的蓄水池翻涌着黑色泡沫。池底隐约可见三具呈挣扎状的人形混凝土块，他们的手指穿透了三十公分厚的水泥层，至今保持着向上抓挠的姿势。老太撕开自己的脸皮，露出里面钢筋交错的面骨："姑娘，该交物业费了。"苏雨晴惊恐地瞪大双眼，一时不知所措。这时，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借着光亮，她看到老太手中拿着一份物业费账单，上面的金额竟然是空白的。
“我……我没钱。”苏雨晴颤抖着说道。老太的眼眶中幽火闪烁，“没钱就留下吧。”说完便伸出枯骨般的手向苏雨晴抓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雨晴想起口袋里还有一把之前房东给的桃木屑。她迅速掏出撒向老太，老太顿时被一团火光包围，发出痛苦的嘶吼。
苏雨晴趁机冲向天台边缘，纵身一跃。在坠落的过程中，周围景象不断变幻，最后她竟稳稳地落在小区花园里。她回头望去，那栋诡异的大楼变得破败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苏雨晴心有余悸，决定立刻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当她走出小区大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块写着“芳华苑”的牌子，只见牌子上流下一道道红色的液体，似血一般。而此时，一阵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吹醒了还处于极度恐惧中的苏雨晴，她加快脚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但苏雨晴不知道的是，当她离开的那一刻，一双血红色的巨眼己经盯上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