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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盛京雪化，万物春生，街上行人往来络绎不绝，好一幅春江水暖的人间佳作。
但街上往来的行人，嘴里却在谈论着有关于申国公府嫡女洛言昭不孝不悌，枉为人女的传闻。
这个消息当然出自林怜心的手笔。
昨日那次争斗林怜心落了下风，但她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污蔑洛言昭的机会，所以连夜撺掇了人去放消息，用她惯用的颠倒黑白的招式。
这一切都被香菏探到了，洛言昭出发去二房前就己经派了香菏前去盯着，并让她伺机而动。
所以洛言昭选了林怜心来当这第一幕的主角，毕竟先得让敌人感受到成功的喜悦，才能让她们尝到被戏耍的屈辱。
“大小姐，街上人都在传您的闲话，他们说得可难听了。”
“有多难听，说与我听听先让我高兴高兴。”
慧伈院中，洛言昭正在梳妆，她身旁是嬉皮笑脸的云翠，闻言就开始叽叽喳喳说起她今早的听闻。
而香菏，正在给洛言昭整理衣裳，脸上也是喜色，仿佛被骂的不是洛言昭，而是林怜心。
“走吧，出发。”
一行人来到郡主府门前，洛言昭顺着飞起的纱帘缝隙一看，就看到了己经在前方等候多时的凌寒矜，她轻轻靠在马车边，看着洛言昭的队伍走近。
凌寒矜今日少见地穿了郡主罗裙，但柔色锦裙也掩盖不了她周身的英气，倒显得更加傲然，不由让人觉得英姿飒爽。
洛言昭撩起纱帘和凌寒矜交换了眼神，二人相视而笑，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出发吧！”凌寒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翻身上车，身影消失在车舆之中，洛言昭的马车也随之出发，慢慢驶入红墙高林的宫墙外院之中。
来接凌寒矜和洛言昭进入皇后的永华宫的是掌事嬷嬷刘嬷嬷，她身着藏青色绣花宫女服饰，头顶素钗，发髻梳妆一丝不苟，面虽笑着，却让人感受不到暖意。
洛言昭小时候见过刘嬷嬷几次，今日再见，还是深感刘嬷嬷气质不凡。
“郡主，洛大小姐福安。”见二人车架，刘嬷嬷带着一众年轻宫女上前迎接。
“刘嬷嬷安。”洛言昭跟着凌寒矜行礼，刘嬷嬷闻言回以微笑，便遣宫女将云翠等人换下，只留凌寒矜和洛言昭独坐在宫中特用马车进入内院宫门。
“你不必紧张，刘嬷嬷只是看起来凶，但对自己人还是很和善的。”凌寒矜在一旁劝慰洛言昭。
洛言昭点头，便不再言语，凌寒矜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陪伴着洛言昭。
终于到了永华宫门前。
洛言昭在宫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跟在凌寒矜身后低垂着眼一步一步迈入富丽堂皇的宫门。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女恭请圣安。”
洛言昭与凌寒矜一同跪下行万福礼。
永华宫的金砖冰凉，洛言昭的额头紧贴地面，凉意刺骨。
“郡主，免礼。”皇后开口，但却没有提到洛言昭。
“姑母……”凌寒矜见此有些担心，但皇后的一个眼神又让她立刻闭了嘴，只能听话退到一边静静等待。
皇后这才看向一首安静跪伏在地面的洛言昭，眼神探究。
她今日一早便听说了洛言昭的传言，这些年她也会关注申国公府的情况，洛言昭和林怜心亲密，她是知道的，她不喜林怜心，自然也不喜洛言昭。
但今日一见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洛言昭似乎不似传言中那般花枝招展，她今日只身着一身青翠色素服，下摆绣着几株青竹，透顶浅玉环银素钗，除此之外便再无过多点缀。
皇后有了兴趣。
“抬起头来。”
随着洛言昭的抬头，一丝惊喜在皇后的眼中一闪而过。
她和她母亲长得很像。
浓眉明眸，似有盈盈秋水，樱唇如桃，艳过绝色。
“免礼，赐座。”皇后道，语气依旧淡淡，听不出情绪。
洛言昭听话入坐，低眉垂目，不曾言语，但她的余光却一首在观察着永华宫的每个细节，从进门开始，一首到现在。
她在判断，在将现在的永华宫和过去永华宫做对比，这样可以让她判断出皇后在这些年的性情是否有较大变化。
与过去相差不大，只是更为简洁，甚至低于一般标准，看来北边雪灾己经开始。
洛言昭得出结论。
“你近日可是在盛京名声大震呀。”皇后看向洛言昭，正说着，刚还淡漠的神色瞬间转冷，独属于皇后的威压也倾泻下来，砸在洛言昭单薄的背脊上。“姑母，阿昭她……”凌寒矜欲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又被皇后的眼神打断。
她悻悻闭嘴，后退一步。
皇后再次看向洛言昭。
洛言昭站起身来，微微屈膝行礼，神色冷静。
“回皇后娘娘，臣女惭愧，未能做好自省自检，以至流言，污了娘娘清静，是臣女之过。”
她抬起头来，跨过两生，再一次见到了记忆中那个抱着她笑得温柔的女人。
皇后端坐在主位之上，宫殿华丽，却不及她半分。
她身着凤纹云金正红锦袍，一丝不漏的发髻被满翠嵌珠凤冠高高盘起，发侧是凤羽镶玉步摇，红妆浓抹，更显雍容华贵。
但……
如此华装贵服之上，却是一双极为温柔的眼睛，眸清如水，淡雅温婉，和她周身的气质大相径庭。
洛言昭收回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