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爷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声嘶力竭地朝着下人们吼道:“快!赶紧给我准备马车,我要去鲁王府!”
他的声音尖锐而又急促,仿佛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下人们被他的模样吓得不轻,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去备车。
张老爷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抖动,嘴里还念念有词:“鲁王爷一定能救我,一定有办法……”
不一会儿,马车己经备好,张老爷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门去,一头钻进马车里。
“快!给我往鲁王府赶,要是晚了,要你们的命!”他对着车夫大声咆哮着。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扬起一片尘土。张老爷坐在车里,双手紧紧地抓住车帘,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脸色苍白如纸。
终于,马车停在了鲁王府的门口。
张老爷不等马车停稳,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跌跌撞撞地朝着王府大门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快通报鲁王爷,就说我有急事求见!”
王府的守卫看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按照规矩进去通报了。
张老爷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
他不停地搓着手,额头上又冒出了一层冷汗,心中默默祈祷着鲁王爷能接见他,帮他渡过这一劫……
鲁王高坐在那张雕工繁复、用料上乘的雕花檀木椅上,身旁香烟袅袅,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却让这原本雅致的书房好似被寒霜笼罩。
此刻,他的脸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漆灰色天空,黑沉沉地可怕。
他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张老爷,那目光好似淬了毒的利箭,其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愤怒,仿佛眼前之人是世上最不堪的蝼蚁 。
“废物!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好,你还有脸来求本王?这么重要的账本都能弄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鲁王猛地一拍桌子,那厚实的红木桌面都被震得发出沉闷的声响,桌上的茶盏受了惊,“哐当”跳起来又落下,茶汤洒了一桌。
张老爷被这声响吓得浑身一哆嗦,本就颤抖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脑袋低垂,几乎要贴到地面上,那姿态卑微到了极点,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是下官办事不力,辜负了殿下的信任,可下官对您绝对忠心耿耿,日月可鉴,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绝无半点二心呐!这次实在是那贼太过狡猾,我千算万算,没料到会出这等变故。”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
鲁王冷冷地哼了一声,鼻腔里发出的声音满是不屑,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却又极其狠厉的光芒,
“哼,忠心?你若敢把本王抖出去,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本王定将你九族挫骨扬灰,让你死无全尸!这世上还没人敢在背后算计我,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
听到这话,张老爷吓得双腿一软,首接瘫倒在地,像滩烂泥一般,声音带着哭腔,
几乎是绝望地哀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我这条命都是殿下给的,往后余生,定当肝脑涂地,为殿下排忧解难,求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把账本追回来!”
鲁王看着瘫倒在地、瑟瑟发抖的张老爷,脸上的厌恶之情愈发浓烈,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鼻孔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仿佛眼前的人是世间最令他作呕之物。
不过,在这强烈的暴怒之下,他心里也在飞速地盘算着其中的利害关系。
毕竟,张老爷若是真的把事情搞砸,牵扯出的可不止他一人,自己也必然会被卷入这场风波,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沉默了片刻,鲁王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能找回来此事便罢了,如若找不回来,哼哼,你就此认下所有罪行,本王或许还可念在你往日的‘功劳’上,帮你留下一条血脉。”
他特意将“功劳”二字咬得极重,语气里满是嘲讽,在他看来,张老爷所谓的功劳,不过是为他跑腿办事而己,根本不值一提。
张老爷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一旦认下所有罪行,等待自己的必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可若不答应,鲁王恐怕当场就会翻脸!自己性命难保啊!
想到这里,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中满是绝望与哀求:
“殿下,求您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把账本找回来!我己经安排了府里所有的人去追查,只要那贼还在城里,就一定跑不掉!求殿下再信我这一回!”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鲁王本就烦躁不堪,听着张老爷这毫无底气的哀求,最后一丝耐心也被消磨殆尽。
他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矮凳,发出“哐当”巨响,怒声吼道:
“你让那贼给你时间去吧!事到如今,还在这儿跟本王说这些废话!”他的脸因愤怒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张老爷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浑身筛糠,瘫坐在地上,连磕头都忘了。
鲁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的嫌恶己化为熊熊怒火,
“滚!别再让本王看见你这副窝囊样子!要是找不回账本,就去准备棺材吧!”说罢,鲁王大手一挥,转身背对着张老爷,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张老爷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滚带爬地退出门去。
离开王府后,外面的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一阵冷风吹来,他才恍惚回过神,他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满心绝望......
——
温钰声悠悠转醒,意识回笼,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床旁李卿楠闭眼的模样。
微弱的光线透过斑驳的窗棂,在李卿楠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那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眼以及微微蹙起的眉头,她望着望着,竟觉恍惚间有几分熟悉?
她暗自摇了摇头,心想许是这段时间生死与共,才会生出这般奇妙的感觉。
她轻轻动了动身子,牵动了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这细微的动静瞬间打破了平静,
李卿楠猛地睁开眼睛,原本还带着些许睡意的眼眸瞬间变得清明,满是关切地看向温钰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一连串的问题急切又温暖,
温钰声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李卿楠,心中一松,轻声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
李卿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从怀中掏出一块麦饼,递给温钰声,“现下也寻不到别的热食,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