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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 硫磺的气味如毒蛇般钻入鼻腔，灼烧着她的妖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紧咬的牙关间迸出两个字。
施泽双手抱拳挡在她身前，目光恳切却藏着算计：“我自知有错，但此事关乎吾妹生死，还望你告知！”
暗袖中，一枚刻满符文的硫磺香囊正缓缓渗出雾气。
柳霜降别过脸，试图躲避那愈发浓烈的硫磺气息。
作为妖，普通硫磺对她本无作用，可这味道却像淬了毒的针，扎得她灵台发昏。
“我走之前，施华还在房中，之后的事我不知道，也和我无关！” 她的尾音不自觉地发颤。
“她和你交谈可有异样！” 施泽追问，语调看似急切，却暗藏拖延的意图。
硫磺味如潮水般漫涌，柳霜降感觉妖丹在体内剧烈震颤。
舌尖不受控地开始分叉，她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让开！”
这一次，她的声音彻底化为了野兽的咆哮，脖颈处细密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千钧一发之际，梵音双掌结印，罡风骤起间将施泽震退三步，指尖己扣住柳霜降命门大穴。
柳霜降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整个人如无骨毒蛇缠上梵音，看似纤弱的身躯爆发出千斤巨力，双臂死死箍住他的腰腹，整个人化身身蛇尾。
鳞片摩擦间迸发幽蓝火星，她脖颈高高昂起，尖锐的獠牙滴着毒液刺向对方喉结。
却见梵音金身突然流转出琉璃光泽，诵经声化作实质金网将蛇躯死死困住。
梵音本欲施展手段将柳霜降彻底制服，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想起自己此前被主持惩罚了默摈之刑。
所以，那到了嘴边的 “破” 字，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指尖结印，一座金光璀璨的宝塔虚影自他掌心缓缓升起。
宝塔每升高一分，柳霜降身上的压力便重上数倍，蛇鳞在佛光下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她疯狂甩动尾巴，将周遭地面砸出深坑，张口间，毒牙尖端的毒液如暴雨般射向梵音。
梵音双手结印，佛经化作金钟罩住周身，毒液撞上金壁瞬间化作白烟。
他双手向上一托，宝塔虚影骤然放大，将柳霜降整个笼罩其中。
就在塔身即将闭合的刹那，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手中利刃精准斩断束缚柳霜降的佛光锁链，卷着的蛇身没入浓雾之中。
只留下梵音立于原地，看着手中逐渐消散的宝塔虚影，眉头紧锁。
“梵音大师！” 施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跟前，苍白的手指死死揪住对方的僧袍，眼底血丝密布，“这可如何是好？没了那妖，如何找到华儿啊？”
话音未落，施泽突然踉跄着后退半步，双手捂住脸庞，指缝间渗出细碎呜咽：“是我的错…… 我这个当哥哥的识人不清，轻信妖邪！”
他突然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若苍天有眼，就把这万般罪孽都降在我身上！为何…… 为何要让华儿承受！”
泪珠混着血珠从额角滑落，将地面晕染出深色痕迹。
梵音下意识退后两步，随后又上前将施泽拉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真情中参杂着假意，有些让人反胃···
梵音将视线从施泽的脸上移开，指尖微动，无数星火汇聚，凝结成文字，“佛家有法门可以探索人踪迹。①”
梵音在禅房内布置好香案，燃起三炷檀香。
烟雾袅袅升腾间，他双手合十，对着地藏菩萨像虔诚跪拜：“南无大愿地藏王菩萨，今施华失踪，生死未卜，恳请菩萨慈悲，借占察法门指引方向。”
礼佛毕，他净手端坐，取出一套九枚的占察轮，轮上刻满善恶业报的文字与符号。
他先以左手持轮，右手轻拨，口中念诵地藏菩萨圣号与经文，让占察轮在光滑的木桌上滚动。
随着一次次抛掷，轮盘显示的卦象逐渐连贯，最终得出“观所疑为实”的结果。
梵音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观想施华的面容，再次持咒催动占察法门。
意识渐渐沉入一片混沌，待再度清晰时，他“看”到了一间昏暗的客栈客房。
摇曳的烛火下，施华坐在床边，神情恍惚。
一个看不清容颜的男子手持一碗甜水，语气轻柔：“这是大梨树王家的甜水，喝了能让你好受些。”
就在梵音想要进一步确认位置时，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
他转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那瞳仁深邃如渊，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还未等他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意识瞬间被震散。
禅房内，梵音猛地睁开眼，一口鲜血喷出。
占察轮在桌上剧烈震动，最终散落一地，卦象全毁。
他知晓，是那人察觉了他的窥探，强力阻断了占察，刚刚好不容易获得的线索，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梵音踉跄着扶住供桌，五指深深掐进檀木纹理，喉头腥甜翻涌如潮。
方才那道带着咒力的冲击，像是无数细针顺着经脉游走，将他尚未痊愈的旧伤又狠狠撕裂。
暗紫色的血痕顺着掌心纹路蜿蜒而下，在占察轮上晕开诡异的图案。
“噗 ——” 又一口鲜血喷在烛火上，腾起刺啦声响。
他单膝跪地，额角冷汗混着血水滑落，脑海中还残留着那双琥珀色瞳孔的幽光。
几日前强行突破心障时留下的隐患，此刻在这股反噬下如同活过来的毒蛇，顺着脊椎一路啃噬到天灵盖。
佛堂内的烛火突然诡异地明灭，占察轮无风自动，却再组不出任何卦象。
梵音颤抖着摸索过念珠，指腹在刻满梵文的菩提子上反复。
喉间默摈的禁制无法出声，他只能将经文化作意念，在灵台深处一遍又一遍盘旋。
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时，眼前浮现出三年前闭关走火入魔的场景，那时也是这般经脉寸断的灼痛 —— 但此刻他无暇分神，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踉跄着推开禅房门。
星火将看到客栈、听到甜水以及那双琥珀色瞳孔的线索一一汇聚成文字。
施泽焦急的面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不住点头称谢，可梵音只顾着压制体内翻涌的气血，没注意到对方晦涩的目光。
小知识：
①：地藏占察法：依据《地藏占察善恶业报经》，通过使用占察轮来进行占卜。
占察前需拜地藏占察忏，若专修地藏法门，首接用占察轮也可能应验。
可占问包括寻人寻物在内的诸多生活问题，以及前世今生因果、来生去处果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