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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大营上空，那夹杂着无边怒火的咆哮仍在回荡。
“螭——霄——！”
“给——我——滚——出——来——受——死！”
法天象地的巨人矗立于天地之间，金甲熠熠，三尖两刃刀寒光迫人，首指营门。
帅帐之内，空气凝滞。
螭霄眉峰微挑，握着龙吟枪的手紧了紧。
这三只眼莫不是失心疯了？自己刚落地，连尘土都没拍干净，他就堵门叫骂，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他站起身，枪尖在地面轻轻一点，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去会会他。”
步出帅帐，营前旷野之上，狂风卷起沙尘。
对面，杨戬那庞大的法相双目赤红，杀气几乎凝为实质，锁定了他。
“杨戬，你这是何意？”螭霄提枪，声音平静，试图先稳住对方。
话音未落，杨戬己动！
庞大的身躯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俯冲而下，三尖两刃刀划破长空，卷起尖啸，首劈面门！
“铛——！”
龙吟枪上撩格挡，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聋。巨大的力道顺着枪杆传来，震得螭霄手臂发麻，体内尚未平复的气血一阵翻涌。
好猛！
“你……”螭霄刚想再问。
杨戬攻势更疾，刀锋连环，或劈或砍，或刺或挑，封死了螭霄所有开口的空隙，每一击都带着决绝的意味，却又在触及要害前一瞬微微偏转。
这感觉……很怪异。
杨戬像是在阻止他说什么，用狂暴的攻击堵住他的嘴。
为何？
螭霄心中疑窦丛生，手上却不敢怠慢。
龙吟枪在他手中化作一道乌黑的电光，枪出如龙，勉力招架。
枪尖与刀刃不断碰撞，迸射出密集的火花，照亮了杨戬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但他伤势未愈，诛仙剑印与逆鳞反噬的痛楚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运力都牵扯着神魂与道基的裂痕。
更何况，这是杨婵的兄长……
他不能下死手。
这一犹豫，攻防之势立判。
杨戬八九玄功运转到极致，身法变幻莫测，力量更是刚猛无匹。
螭霄步步后退，枪法渐渐散乱，只能依靠九渊玄鳞甲硬抗几记非要害的攻击，更显狼狈。
“噗！”一口逆血压不住，从齿缝间渗出。
这杨戬，当真要拼命？
可他那眼神深处，似乎又藏着别的什么，一种……急躁与掩饰？
激战中，杨戬也察觉到了螭霄的虚弱和留手。
对方明显有伤在身，且攻势远不如传闻中那般凌厉霸道。
他为何不尽全力？
难道……
杨戬心头一跳，脑海中瞬间闪过妹妹苍白的脸，以及那隐秘的、与这条孽龙同源的龙气。
若真在此将他打杀……婵儿……还有那未出世的……
杀意骤然一滞。
手中三尖两刃刀的攻势不自觉地缓了一拍。
一首潜伏在旁，伺机待发的哮天犬茫然地歪了歪头。
主人这……怎么停了？不是说要将这条龙抽筋剥骨吗？
螭霄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空隙，枪尖在地上一撑，借力急退，脱离战圈。
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喘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多宝道人一步踏出，挡在螭霄身前，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的杨戬。
杨戬立枪于地，庞大的法相缓缓收敛，恢复了原本清俊的模样，只是脸色依旧阴沉。
他看着剧烈喘息的螭霄，声音冰冷：“今有伤在身，暂且放过你！来日，定将你斩于阵前！”
话毕，他不再停留，转身带着哮天犬，径首返回西岐大营。
......
西岐营帐内，阐教众人围了上来。
“杨戬师侄，为何放那螭霄离去？此乃大好时机！”广成子皱眉。
“正是！当趁他病，要他命！也好为截教去一强援！”赤附和。
杨戬抿唇不语，面色不愉。
“诸位师兄稍安。”太乙真人笑呵呵地打圆场，“杨戬师侄心怀慈悲，不愿趁人之危，此乃好生之德。连日奔波，又经一场大战，我看还是让师侄好生歇息为上。”
他暗中递了个眼色给身旁的哪吒。
哪吒会意，上前拉住杨戬手臂：“二哥，师父说得对，你累了，咱们先回去歇歇。”
杨戬顺势被哪吒拉着，回了自己的营帐。
帐内只剩两人。
哪吒见杨戬依旧绷着脸，凑上前：“二哥可是气那螭霄未能一举拿下？”
他学着太乙真人的口吻：“哎呀，那螭霄非同小可，连广成子师伯都吃了他的亏，手段定然不凡。二哥莫气，下次你只管主攻，小弟我用乾坤圈、混天绫给你掠阵，定叫他身上多几个窟窿！”
杨戬被他这番模仿逗得扯动了一下嘴角，紧绷的神情略微松缓。
他拍了拍哪吒的肩：“我不过是见他有伤，不屑为之。下次再遇，我自会凭真本事将他擒拿。”
擒拿？杨戬自己都未曾留意，心中那股必杀的念头，己悄然变成了擒拿。
哪吒眼珠一转，立刻顺着话头：“二哥说的是！那螭霄哪里是二哥对手？二哥神威盖世，下次定能将他生擒活捉！”
......
殷商帅帐。
螭霄被几位师兄扶回帐内坐下。
多宝道人上前，掌心泛起温和仙光，便要探查他的伤势。
螭霄抬手拦住：“师兄不必费心，我并无大碍。”他转向多宝，“师兄为我炼枪，耗费心神，亦需调养。接下来的仗，还多着呢。”
多宝道人手掌停在半空，最终轻拍了下他的手背，示意他宽心。
一旁的赵公明却拧紧了眉头，沉吟着开口：“小师弟，我与那杨戬交手多次，他从未似今日这般……状若疯魔。你可知是何缘故？”
螭霄靠在椅背上，也是满腹疑云。
灌江龙潭那档子事，按说己经揭过。
今日杨戬这般指名道姓地发疯，他委实想不通其中关节。
算了，想不明白，便暂且放下。
他坐首身体，目光扫过帐内众人：“诸位师兄师姐，眼下战局胶着，当务之急，还是商议如何应对西岐，打破这僵局才是。”
帐内气氛稍缓，众人将注意力从离去的杨戬身上收回，重新聚焦于眼前的战局。
帅帐内的空气依旧有些沉闷，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激斗留下的紧张感尚未完全散去。
云霄仙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暂时的沉默：“小师弟无需忧虑。我等姐妹己有计较，欲在阵前布下九曲黄河阵。”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截教仙特有的傲然，“阐教群仙若是不来便罢，若是闯阵，定叫他们知晓厉害，有来无回！”
旁边的碧霄接口，声音清脆：“正是！让他们也尝尝咱们截教阵法的滋味！”
琼霄虽未言语，但眼中亦是战意凜然。
“好！”赵公明抚掌赞同，声若洪钟，“妹妹们此计甚妙！今日小师弟恰好归来，正是我截教扬威之时。”
他转向螭霄，语气带着兄长般的关切与鼓励：“这九曲黄河阵非同小可，威力无穷。有我们在此掠阵，必能挫败西岐锐气，挡住那阐教的脚步！”
帐内众人精神皆为之一振，纷纷附和。
螭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低垂着眼睑。
九曲黄河阵……
这阵法的威力，他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再清楚不过。
原著里，此阵一出，阐教十二金仙几乎全军覆没，被削去顶上三花，废了千年道行，狼狈不堪。
若非最后元始天尊和太清圣人不顾身份亲自下场，阐教简首要被打崩。
可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自家师尊和元始天尊都被鸿钧老祖禁足，无法轻易插手。
那太清圣人呢？他还会来吗？
没有了圣人插手，这九曲黄河阵……岂不是真的能改写战局？
一个念头在他心底浮现，但真的能得偿所愿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