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纯白的《五三》在我手中微微发烫,弟弟的作文纸边缘卷曲,墨迹未干。藤蔓上的花朵己经完全绽放,花蕊中蜷缩着一枚青铜钥匙,形状与弟弟胸口的疤痕一模一样。
我伸手取下钥匙的瞬间,整株植物突然枯萎,花瓣凋零成灰,叶片上的"CXF & CY"字样化作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但那些光点没有消失,而是悬浮在西周,像星辰般缓慢旋转,逐渐勾勒出一个房间的轮廓——是母亲生前的书房。
书架、书桌、窗台......所有细节都由光点组成,半透明却真实可触。书桌上摊开着一本笔记本,钢笔搁在纸面,墨水晕染出一行字:"默儿,如果你看到这些,说明昀儿己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风从并不存在的窗户吹进来,笔记本快速翻页,停在中间一章。这一页被撕去了一半,残留的纸边上沾着血迹,能辨认出的只有几个字:"......当锁匠成为作者......"
光点突然剧烈震动,组成的书房景象开始扭曲。在崩塌的光影中,一个模糊的人影从书桌前站起身,轮廓像是母亲,又像是弟弟。人影的手中捧着一本正在燃烧的书,火焰却是冰冷的青色。
"教典从未真正存在过。"人影的声音像是多人重叠,"它只是恐惧的具象化。"
燃烧的书页飘散开来,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
- 初代校长在深夜的实验室里颤抖着划掉《人性实验记录》的原始书名,替换成《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 母亲将裁纸刀刺入自己的锁骨,血滴在教典封面上形成钥匙形状的凹陷
- 弟弟被青铜锁链束缚时,嘴角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人影向我伸出手,掌心躺着一枚生锈的活字——是"终"字。
"新纪元需要新的标点。"人影的声音逐渐清晰,变成弟弟的语调,"不是句号,是......"
活字突然融化,变成一滴墨,落在纯白《五三》的扉页上,晕染出无限延伸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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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高考考场。**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答题卡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监考老师走过身旁时,我注意到他的无名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形状像被书页划伤的痕迹。
试卷的作文题目是:《论记忆与传承》。
我拿起笔,笔尖触到纸面的瞬间,仿佛听到弟弟的声音:"哥,这次换我当标点。"
文字自然流淌,不再是《五三》的套路模板,而是一个关于锁匠与装订工的故事。写到最后一段时,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我眯起眼睛,隐约看见考场窗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弟弟穿着校服,胸口没有疤痕,正对我比着口型:
"写下去。"
监考老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慌忙掏出手帕捂住嘴。手帕拿开时,上面沾着的不是血,而是青黑色的墨迹,正慢慢组成《五三》第37题的题干。
我低头继续书写,作文纸的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
**"当故事被真诚讲述,**
**诅咒就变成了祝福。"**
交卷铃声响起时,窗外弟弟的身影己经消失。但我的准考证背面,多了一个钥匙形状的墨水印,摸上去微微发烫,像是活着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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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社旧址新建了一座图书馆。**
开放日那天,我在古籍区最角落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没有编号的旧书。皮革封面上烫金的标题己经脱落,但书脊处隐约可见"HS-0"的字样。
翻开扉页,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母亲抱着双胞胎婴儿站在印刷机前,身后的七个穿长衫老人面容模糊。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装订于1998年6月7日,待续。"
书页间突然飘落一张作文纸,是我在考场上写的那篇《论记忆与传承》,但纸上多了许多红色批改痕迹。在满分50分的评分栏旁边,有人用熟悉的笔迹写着:
**"第37题答案:爱是终极的解锁方式。"**
窗外,初夏的风掠过新栽的梧桐树。叶片沙沙作响,仿佛无数书页正在轻轻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