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篮球馆的更衣室

暴雨夜的篮球馆更衣室，热水器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程野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蒸腾的热气让镜子蒙上一层厚重的白雾。突然，隔壁隔间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撞上了金属隔板。

"喂，没事吧？"

没有回应。只有水流声突然变大，混合着某种压抑的喘息。程野关掉水龙头，在雾气弥漫的间隙，看见隔壁隔间下的缝隙里渗出淡红色的水——不是沐浴露的粉色，而是被稀释的血色。

"许沉焰？"

推开门的一瞬间，程野的呼吸停滞了。

许沉焰背对着他，热水冲刷下的脊背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最新的一道还在渗血。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伤痕边缘泛着不正常的蓝紫色——和化学实验室爆炸时，他脸颊伤口的颜色一模一样。

"出去。"许沉焰的声音比淋浴水还冷。

程野的视线却落在更衣柜角落——那里堆着几团带血的绷带，最上面那团缠着半截银色金属丝，正是钢琴室断裂的07号琴弦。

凌晨一点，暴雨仍在继续。

程野蹲在更衣室的下水道口，用铅笔挑起一团堵塞排水管的绷带。纤维里嵌着细小的晶体颗粒，在手机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这些孩子总把绷带塞下水道。"

保洁阿姨的突然出现让程野差点摔进排水沟。她手里的通条沾着更多发光的纤维，工作服口袋露出一角病历本——封面上赫然印着"仁和医院医疗废弃物管理部"。

"阿姨以前在医院工作？"程野假装闲聊，手指悄悄收紧，将那团绷带塞进口袋。

"处理了二十年垃圾。"阿姨的通条突然戳到一块金属铭牌，上面刻着"07"，"最麻烦的就是实验科的绷带，总堵管道。"

程野瞳孔骤缩。铭牌背面用激光刻着一行小字：

MK-2800-07号实验体专用

热水器再次发出尖啸时，许沉焰己经穿好衣服。

他拽开程野手里的绷带，蓝紫色晶体颗粒在空气中划出细小的光轨。更衣镜上的雾气渐渐散去，映出他锁骨下方新添的伤口——七个针眼排列成北斗七星，第七颗星的位置插着半截琴弦。

"化学爆炸不是意外。"程野压低声音，"你爸在重置什么？"

许沉焰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左胸的淤青。在心跳的位置，皮肤下隐约有银光流动，随着脉搏形成规律的星轨图案。

"记忆锚点。"他指向更衣柜内侧的刻痕——那里用指甲划出七个正字，最后一个只划了西笔，"再有三天，就满七次了。"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保洁阿姨正透过门缝偷看的脸。她的虹膜在强光下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右手小指缺失的断面——和赵明一模一样。

程野在储物柜最底层发现了被血浸透的实验日志。

泛黄的纸页上记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

"2009年12月24日，07号实验体（许沉焰）左心室记忆提取失败，出现锚点抗拒反应..."

附着的照片上，七岁的许沉焰被束缚在电击床上，胸口贴着电极片。而操作仪器的不是周维，是戴着七边形戒指的许志远。

日志最后一页被撕去大半，残留的边角写着：

"当第七次重置完成，初始载体将..."

程野的指尖突然刺痛。翻到背面，发现用血画着简易地图——篮球馆地下室的管道走向，被标记成北斗七星形状。第七颗星的位置打了个叉，旁边写着：

"她在下面"

清晨六点，暴雨转为细雨。

程野在排水管尽头找到了更多发光绷带。将它们拼凑起来后，纤维里的晶体颗粒竟自动排列，在积水中投射出全息影像：

苏雯被囚禁在玻璃舱体内，舱壁刻满星轨方程。当她睁开眼睛时，程野惊骇地发现——

她的虹膜里游动着和保洁阿姨一样的金属光泽。

新来的篮球队医推开更衣室门，手里拿着镇静剂。他弯腰捡起程野遗漏的绷带碎片时，白大褂下露出编号"MK-00"的七边形戒指。